陳昭如蒙大赦,連忙高聲道:“進來!”
沈峻推門而入,看見跪在地上的秀雪,頓時了然。
他湊到陳昭耳邊低語:“黑苗寨的規矩,貴客若拒絕侍寢的女子,會被視為瞧不起整個寨子……”
陳昭啞然一笑,道:“什么鬼地方,還有這種奇怪的規矩?”
沈峻眨了眨眼睛,說道:“大人,我說真的,剛剛我跟他們那些后生喝酒說的。這些侍寢的女子,別人反而愿意娶呢。”
陳昭頓時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是什么鬼風俗。
陳昭想了想,道:“這樣吧,秀雪,我跟沈大人要商討案情,整理卷宗,你在一旁幫我磨墨吧。”
秀雪破涕為笑,連忙磕頭,道:
“奴婢這就去準備文房四寶!”
待她退出屋子,沈峻憋著笑道:“大人高明。”
陳昭突然正色道:“你小子今晚別睡了。”
沈峻聞言一愣,隨即苦著臉道:
“大人,讓我陪您熬夜聊天可不行啊。趕了一天山路,我這腿肚子現在還轉筋呢。”
“誰讓你陪聊了?”
陳昭突然壓低聲音,道:
“你去盯著寨子門口。我懷疑馬文才在寨子里還有眼線,若是走漏風聲,就不好弄了。”
沈峻頓時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道:“還有內線?”
陳昭沉聲道:“此人很有心機。既然能買通祭司,也有可能買通其他人。你暗中留意,看今夜有誰急著出寨。”
沈峻重重點頭,剛要轉身又折返回來,嘿嘿一笑道:“大人,那您這邊……”
陳昭直翻白眼,道:“雪兒,在我隔壁,我能做什么?”
沈峻哈哈一笑,裝作哈欠連天的模樣推門而出,道:
“大人早些歇息,屬下告退。”
拿完文房四寶后,秀雪又捧著茶水進來。
“大人……”少女怯生生地遞上熱茶,“奴婢能幫上什么忙嗎?”
陳昭頭也不抬地指了指墻角,笑道:“你且在那歇著,若困了便睡。”
說著突然筆鋒一頓,想起一件事,問道:
“對了,馬家的人經常來嗎?
跟誰的關系的關系比較好?
你們寨子有沒有人給馬家做過向導或是隨從?”
秀雪手中的茶壺突然一顫,幾滴熱水濺在案幾上。
她慌忙用袖子去擦,銀項圈隨著動作叮當作響,急忙說道:
“馬、馬家的人……不常來的……”
陳昭手中的毛筆微微一頓,若有所思地抬頭,皺眉問道:
“是嗎?那上個月十五,馬家商隊來寨子里做什么?”
來的路上,牟海說過每個月十五,馬家商隊便會來黑苗寨。
少女的臉色瞬間煞白,道:“他們是來收山貨的。”
陳昭微微一怔,輕笑道:“我就隨便問問,你緊張什么?”
陳昭表面不動聲色,可是越看這個少女,越覺得不對勁。
這個少女突然緊張什么?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隱瞞自己?
秀雪踉蹌著后退兩步,后背抵上了竹墻。
屋外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
陳昭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將手按在橫刀上,道:
“秀雪姑娘,你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突然跪倒在地,淚如雨下,道:
“我哥哥欠他們馬家賭坊五百兩,若是還不上,就要把我和兩個妹妹賣到青樓……您別怪我……”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射來一支弩箭,“嗖”地釘在陳昭耳畔的竹墻上,箭尾還在劇烈顫動。
陳昭心中一驚,摸了摸臉頰,臉上被擦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