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瞇著眼睛,道:“哦,竟有此事?”
“大人,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了。”
王學海說完,轉身就走。
沈峻盯著晃動的門簾,低聲道:“這王學海……話里有話啊。”
陳昭已經站起身,取下墻上掛著的橫刀,道:
“只怕他是故意這樣說的。這家伙屢次引導我,恐怕也不簡單。走,去鴻雁樓看看這些頭頭腦腦在謀劃什么。”
二人從縣衙后門悄然離開。
夜色中,鴻雁樓燈火通明,二樓天字房窗紙上人影幢幢。
“大人,我先行探路。”
沈峻一個鷂子翻身,躍上二樓屋檐。
陳昭緊隨其后,二人如貍貓般悄無聲息地貼近天字房窗下。
透過窗紙縫隙,只見白杰生正舉杯道:
“諸位,如今陳昭來勢洶洶,我們需同舟共濟啊!”
一個富態商人拍案而起,道:
“干脆,我們派人將他宰了!”
白杰生擺擺手,道:
“洪員外,怎么說陳昭以前也做過大理寺少卿,又是陛下的親信,殺他可是驚動天聽的。”
周福安捋著胡須,道:
“只怕再鬧下去,會查到我們身上,畢竟那口銀礦,大家都有股份呢。馬家肯定會咬死我們,拖我們一起下水。”
趙乾學苦笑一聲,道:
“老爺,擔心的正是這點。那馬家若是見我們不幫忙,肯定會拖著我們一起下水的。”
錢掌柜沉聲道:“那我們只能花錢收買他了。”
白杰生咬牙道:
“他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擺明了要拖我們下水啊!收買他,怕是不容易。如果他能收買,也就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
周福安摩挲著青玉扳指,瞇眼道:
“不管如何,咱們還是得試試能不能收買他。不如……由老夫出面周旋?”
白杰生猛地頓住腳步,拍案道:
“那便有勞周員外!只要能先將陳昭穩住,多少錢財都由老夫來出!”
洪員外冷笑一聲,道:“若穩不住呢?若是陳昭那廝油鹽不進,咱們總不能真被他牽著鼻子走!”
趙乾學陰鷙的眼珠轉了轉,沉聲道:
“諸位莫要忘了,馬文雄的三百府兵明日晌午便到屏南城外。屆時,只需讓馬文雄……”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又陰森森道:
“到時候陳昭一死,死無對證,誰還能翻出什么浪花?”
周福安捻須的手一頓,皺眉道:“可若是圣上追究起來,我等恐怕不妙。”
趙乾學冷笑一聲,打斷道:
“周員外糊涂了?到時候就說陳昭是死于夷民內亂,或是流寇劫殺。屏南地處偏遠,就算死個欽差,誰又能查得清楚?”
白杰生猛地攥緊拳頭,額角青筋暴起,沉聲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周員外,你務必先設法穩住陳昭,看看此人能不能收買!若是不能收買,便等馬文雄解決他了。”
周福安緩緩起身,整理了下錦袍,皮笑肉不笑道:
“放心,老夫自有分寸。只是諸位,若是事成,那口銀礦的收益,老夫可要多占一成。”
白杰生眼中閃過一絲肉痛,卻還是咬牙道:
“只要能保住性命,保住家業,一成便一成!”
窗外,沈峻聽到屋內動靜,雙拳緊握,怒不可遏:
“這群混賬東西!老子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筋!”
陳昭趕忙勸道:“莫要沖動,咱們先離開此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