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當時劉家派人來說,這些苦力是私自逃了,去別處謀生,所以下官……”
“逃了?”
陳昭冷笑一聲,道:
“七個人,同一天,一起逃?
連家眷都不知?
卷宗上說醉酒落水,劉家說逃了,前后不一致,你又有何說辭!”
他猛地合上卷宗,恨鐵不成鋼瞪了眼王元德。
王元德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這王元德真是昏聵無能。
也不知道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
“張祿!”
張祿立刻上前,道:“大人!”
陳昭吩咐道:
“帶人去碼頭,查!問問那些苦力、船夫,這些年可曾見過可疑船只,尤其是扶南國的商船!”
張祿領命而去。
王元德一驚,道:
“扶南國的商船?莫非他們是通過船只通過內江運走了,然后再出海?”
陳昭反問道:
“不然呢,難道翻越叢山峻嶺?我看大部分失蹤人口應該來自其他縣,你回頭寫幾份公文,讓周圍的縣城一起協查。”
王元德拱手道: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下官真是不如萬分之一。”
陳昭擺擺手,道:“好了,你派人去準備一些膳食給大家,他們都累了一晚上。”
王元德連連點頭,道:“下官明白。”
夜色漸褪,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沈峻手持一疊供詞匆匆走來。
沈峻將供詞遞上,道:
“那王氏和劉家幾個兒子交代了不少東西。
這些年劉家給節度使司衙門、巡查使司衙門送的年節禮單都在這里。
大人,這……連鄭伯安、周桐兩位大人的名字也在其中。”
陳昭接過供詞,沉默良久才嘆道:
“水至清則無魚啊。”
沈峻嘿嘿一笑,道:“大人明鑒。畢竟您也只是判官,我看還是別查這個事了。”
陳昭將供詞收入袖中,忽然輕笑道:
“不過這些賬本,倒是能讓他們在關鍵時刻行個方便。”
沈峻哈哈一笑,道:“大人,你若是離開這里,以后倒是方便了。”
陳昭搖頭一笑,抿了口茶,并未多說。
沈峻又拿出來一個賬本,又道:
“大人,這是從劉家查抄的銀子、金銀首飾以及各種物資的賬冊。”
陳昭接過來一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
“這劉家果然豪橫,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多財富,可以推行本官的計劃。”
這時,一名衙役過來稟告說,縣衙外已聚集了數百百姓。
他們是聽說劉家大敗,故而現在來脫籍。
沈峻搖頭,道:“真是誰贏,他們幫誰!要是咱們輸了,他們鬼才出來冒頭呢。”
“我也該去見見他們了。”
陳昭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向縣衙正門。
看到陳昭來了,人群頓時騷動。
有個跛腳老漢突然跪下,緊接著嘩啦啦跪倒一片。
“大人,這脫籍是否真的有獎勵?”
那跛腳老漢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大聲詢問道。
陳昭走上臺階,真氣鼓蕩間,聲音如沉雷般滾過廣場,道:
“諸位鄉親,本官奉皇命整肅威縣。
凡受劉家欺壓者或是告發其罪行,現在可登記發銀。
愿意脫籍者,按照告示,發放銀子和良田。”
死一般的寂靜。
人群里,一個身材魁梧,肌膚黝黑的男子走過來,大聲喝道:
“大人,此言是否為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