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瑜沒有停下。
她的精神力充斥在程知朔的精神海里。
程知朔不受控制地仰起頭,輕輕地哈了一聲,閉上眼睛,眉頭都皺起。
一向溫和、看起來狡黠心思重的人,此刻竟顯得有些脆弱。
他的睫毛在不停地顫動,纖長的手抓在椅子扶手上,白如蔥削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夏瑜看著他的狂化值一點點地降下來。
在狂化值終于歸零的時候,夏瑜要收回手指,結果又被程知朔握住,“夏瑜向導,是要憐惜我嗎?”
夏瑜歪頭,就正好與他四目相對,哨兵的眼睛如水洗過一樣地澄澈透亮,“副指揮官還要繼續?”
“是。”程知朔握住她的指尖,“請夏瑜向導繼續,我能承受得住的。”
程知朔溫和地看著她。
眼前的向導,自從被挖了精神核,就轉了性子一樣,變得溫和多了,也愿意為哨兵疏導。
但是程知朔從不覺得,一個人的個性可以輕易被改變。
終于在她為商硯樞疏導的時候,程知朔又看到了向導的爪牙。
她不是變了,而是把自己藏的更深。
如果說之前的向導高傲跋扈,其實現在的向導也依舊高傲,但她不再只傲在表面,而是把自己隱藏起來,骨子里其實還是有著強勢霸道的一面。
否則,也不會在第一次為總指揮官疏導的時候,就讓他幾乎腿軟得走不出屋子。
只是順從她的人,她會更加的溫和包容,而面對不順從她的人,她也會變得更加地強硬殘忍。
比如,在飛往米索爾星的飛船上,夏瑜對于商硯樞的那次疏導。
說實話,雖然疏導總比不疏導強,但當時向導做的其實也過分得很。
她還是一樣,只是比之前,更會利用自身的優勢了。
“夏瑜向導。”程知朔笑著看她,“可以繼續。”
他覺得,她還是喜歡這樣的。
就如同她之前,喜歡讓哨兵跪在她的面前,現在她依舊如此,只不過是換了個方式而已。
“好吧。”夏瑜看向程知朔,只望進了他烏黑的眼。
整個戰區,如果說誰的心思最難踩,夏瑜選的一定不是商硯樞。
而是程知朔。
幸而現在的污染種,大部分都只憑本能做事,沒有智商,所以戰術指揮也都比較簡單,每個戰區的指揮官通常都由最為強大的哨兵擔任。
否則,如果敵人是有智商、懂得排兵布陣、各種詭計的存在,夏瑜覺得,程知朔最適合坐那種運籌帷幄于千里之外的軍師了。
夏瑜停下的時候,程知朔已經完全不想動了。
他感覺,不僅是精神海被向導整個翻騰了一遍,就連整個人,都是軟的。
骨頭就像酥了一樣,感覺一動,身上都是一顫。
夏瑜結束了疏導,想讓他走,程知朔在向導看過來的時候,就知道她想說什么,無奈道,“夏瑜向導,好歹讓我緩一緩,別急著趕人。”
夏瑜看他眼尾的紅暈還沒消下去,眼睛半睜不睜的模樣,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