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雅茹的眼圈也紅了。
陳年的家庭情況她非常清楚。
這孩子高一時，本來成績還可以，但高二那年，陳奶奶生病了，家里缺錢，陳年決定輟學去打工。
后來，她一趟一趟去陳家，各種游說，幫忙墊醫藥費，終于讓陳年打消了輟學的主意。
可即便陳年乖乖來上學了，但讀書的態度大不如從前，天天和紀舟野一起瞎混，上課睡覺，下課打游戲，一個好苗子，自暴自棄，考試交白卷，成了班上倒數一。
終于，這個好苗子，被扶正了。
紀氏這個貧困生助學金的設立，對這些孩子們的激勵太大了。
她正感慨時，耳旁傳來譏諷聲。
楊老師道：“從倒數第一進步十名，也還是倒數，大專都未必能考上，不知道裴老師你高興個什么勁兒。”
裴雅茹淡淡抬頭：“距離高考還有大半年時間，一個月進步一點，大半年下來，達到質變，怎么就能斷言一定考不上大學呢。”
楊老師譏笑搖搖頭。
這個學渣班，也就前三名能看，或許可以考上重本。
其余那些垃圾，以后就是進廠打螺絲的命。
家長會結束。
陳奶奶拉著陳年，又哭又笑：“總算是進步了，以后要好好讀書，爭取上大學，給咱們陳家爭口氣，讓你那個媽悔斷腸，知道嗎？”
陳年撓撓頭：“我知道了奶奶。”
陳奶奶沒跟他多說。
因為家長會現場全是礦泉水瓶子，一個瓶子五分錢，這么多，可以賣幾十塊錢了。
她老人家拎著蛇皮袋子，彎著腰，一個一個撿起來。
陳年見了，趕緊去幫忙。
紀舟野心情復雜，大大咧咧道：“陳奶奶，這些瓶子里好多水都沒喝完，我去拿個桶子來。”
容遇反正也沒什么事，幫著一塊兒撿瓶子。
班長團支書學委，這三人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就以容遇馬首是瞻，見容遇撿瓶子，他們跟著一起湊熱鬧。
二十班幾個學霸帶頭，其余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加入進去。
成百上千個塑料瓶子，在這么多人面前根本不夠看，十幾分鐘就全被踩癟扔進了蛇皮袋。
陳奶奶感慨萬千：“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沒有看不起我們家陳年，還幫我這個老太婆……”
俞管家知道，陳年是五少爺最好的兄弟。
他琢磨著開口：“容小姐，不如讓陳老太太來芙蓉莊園做園藝，輕松，工資高……”
容遇搖頭：“阿野和陳年是朋友，如果阿野的家人成了紀家傭人，朋友感情很大可能會變質，還不如——”
她頓了頓才道，“紀氏集團的廢紙盒什么的，可以喊陳奶奶去收。”
俞管家一笑：“還是容小姐有辦法。”
一群人忙完后，都散了。
紀舟野舔著臉道：“我考試進步這么大，是不是該給點獎勵了？”
“你想要什么獎勵？”容遇彎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從你二哥那兒坑了幾百萬，怎么，還缺錢？”
紀舟野：“……”
是吧，好像也不需要太奶奶給獎勵了。
這筆錢，夠揮霍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