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止淵一直處于混沌之中。
潛意識中,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鼓勵他,讓他不要沉睡,不要放棄。
他的眼皮動了動,終于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白光讓他再度閉上。
“紀總,你醒了?”
溫柔的女聲響起,和潛意識中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
紀止淵慢慢睜眼,對上了溫妍的雙眸:“溫醫生?”
溫妍笑著開口:“醒了就好,紀老先生和容小姐陪同紀二少處理外傷去了,等會就過來。”
在手術室的記憶慢慢回籠。
那時候,他像一條待宰的魚,任人宰割。
如果不是她出現,他大概已經被開膛破肚,生死未卜……
“謝謝溫醫生。”紀止淵嗓音沙啞,“等回了海城,我定登門道謝。”
他漆黑的眼眸,靜靜看著她。
也許是眼神太過于專注了,讓溫妍突然產生了一絲錯覺,好似他們認識了很久。
她飛快避開視線。
正好手機震動起來,像是為了避免尷尬一樣,她迅速接通了視頻電話:“大哥,怎么了?”
視頻中,是個成熟男人的臉,他的眉心微微皺著:“我看到新聞,李氏醫院出大事了,很多醫務人員被抓了,我記得,你這幾天好像在李氏醫院參加研討會,沒波及到你吧?”
“我是外部人員,不會波及到的,哥你就放心吧。”溫妍聊了幾句別的,就掛了電話。
她回過頭,再度對上了紀止淵的視線。
只見那雙湛黑的眼眸中,似乎掀起了驚濤駭浪,就那么定定的,一動不動的盯緊她。
“紀總,怎么了?”
溫妍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有什么臟東西。
紀止淵緩緩放平呼吸,盡量保持平常的語氣:“剛才和你通話的人,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嗎?”
溫妍點頭:“我父母離婚,父親另有新家,母親早早去世,我哥當爹又當媽,將我拉扯長大,總覺得我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害怕我出事……”
紀止淵渾身一震,輕聲道:“你哥,叫什么名字?”
“紀總問這個干什么?”溫妍看著他,“我哥叫柯巖,你認識我哥嗎?”
“柯巖……”
紀止淵嘴唇喃喃。
他的前妻,叫柯蔓。
在他和柯蔓的婚禮上,柯巖出現過,那是他初次見柯巖,第二次見面,是在朵朵出生那一天。
柯蔓難產,突發羊水栓塞……后來,醫生告知,柯蔓死亡。
柯巖以親哥哥的身份,帶走了柯蔓的尸體,將柯蔓葬在了老家墓地,長眠在親人身邊。
每一年清明,他都會帶著朵朵去一趟老家,讓朵朵祭拜亡母。
他以為,柯蔓早就死了。
為何,換了個名字,還來到了他和朵朵身邊?
紀止淵揉了揉太陽穴。
他一直記得,和柯蔓初見,是在一個酒會上,他喝多酒,被人帶進了酒店套房,再醒來時,身邊多了個女人,就是柯蔓。
家風使然,性格使然,他擔起了一個男人該承擔的責任,他和柯蔓,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那個晚上,讓柯蔓懷孕了。
柯蔓的體態本來就豐腴,懷孕后,一天天變胖……而眼前的溫妍,很瘦,太瘦了,大概都不到九十斤。
雖然體型有差異,但這張臉,確實就是柯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