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引擎聲逐漸減弱,艙門打開的瞬間,滾燙的風沙撲面而來。
司霖忍不住操了一聲,罵道:“這他媽是桑拿房還是機場?”
唐蜜抱怨:“妝都花了,我要補妝,行李箱呢,為什么老爺子們沒有為我們準備行李箱?”
周詩雨已經舉起手機開始調整濾鏡:“家人們,我開始直播了,看,我到哪了……等等,網絡怎么這么差,畫面卡成這樣還怎么直播?”
海長安呆立在舷梯上,他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目之所及只有翻滾的熱浪和灰黃色的沙丘。
容遇冷漠的聲音響起:“走了,接下來換乘大巴。”
海長安睜著清澈愚蠢的大眼睛:“什么是大巴,大巴是什么?”
當那輛九十年代產的老式客車出現在眼前時,斑駁的車身上“第四航天基地”六個褪色的大字,讓四人的臉全都龜裂了。
在幾人反抗之前。
容遇淡聲開口:“你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前往基地,進行為期一個月的保障計劃。第二,轉身,上飛機,打道回府,那么,將會被公開逐出家譜。”
她轉過身,直接上了車。
王曉莉博士同情的看了他們一眼,也跟著坐上了大巴。
司霖作了一番心理建設,笑了笑道:“往好處想,這可是難得能和容遇相處的一個月,萬一,我把她追到手了呢,是吧?”
他快步沖上了車。
“死戀愛腦,沒救了!”唐蜜罵罵咧咧也上了車,沒辦法,她祖父太絕情了,她這一輩,唐家泉被祖父親手送進監獄,唐棠被送出國流放,她要是不老實點,肯定會被開除家譜。
人得看清形勢,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海長安是唐蜜未婚夫,雖然二人感情基礎薄弱,但也算是個小團體了,他嘆了口氣,也上去了。
“喂,你們,踏馬的,算了,我舍命陪君子!”周詩雨一上車,就捂住了鼻子,“這車是運過牲口嗎?”
大巴真皮座椅早已開裂,露出里面發黃的海綿,每個縫隙都藏著經年累月的沙礫。
王曉莉提醒道:“請系好安全帶。”
但,四人一臉嫌棄,置若罔聞,車子很快啟動了。
當車輪碾過第一個沙坑時,車身像暴風雨中的船一樣劇烈搖晃起來。
周詩雨的額頭咚地撞上前座椅背。
司霖趁機想往容遇身邊靠,卻被一個急轉彎甩到過道上。
海長安臉都綠了,抓起旁邊唐蜜的手提包,打開就往里嘩啦啦嘔吐……
“你個煞筆,你……”唐蜜話說到一半,胃部一陣翻涌,她奪過手提包,跟著一起吐……
兩小時后,大巴終于停下,四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車,癱在路邊干嘔。
“應該、到了吧?”海長安渾身脫力。
容遇指了指遠處:“換車,進基地。”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四輛軍用越野車正等著他們,車身沾滿沙土,輪胎比他們的腰還粗。
“到底有完沒完!”司霖臉色青白,“老子要專車,聽懂了嗎,老子要專車!”
容遇終于抬頭,微微一笑:“專車沒有,當然,你可以選擇自己走,看到沒,這個方向,走大概四個小時,就到了。”
王曉莉道:“提醒一下,一定要夜晚之前到基地,因為晚上有些區域有狼群出沒。”
司霖的怒氣剛沖到頭頂,一下被澆滅了。
他如同霜打的茄子,不情不愿,爬上了越野車。
越野車在沙丘間瘋狂起伏,接下來的四十分鐘成了他們人生中最漫長的時光。
海長安的太陽穴三次撞上車窗。
唐蜜的昂貴絲巾像投降的白旗飄向沙漠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