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馬的聲音響起:“沙丘移動了!快!所有人,全都撤!再不走都得埋在這兒!”
容遇抬頭望去,心臟幾乎停跳,只見遠處一道三層樓高的沙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們壓來,那不是普通的風沙,而是沙漠在呼吸,在吞噬。
她果斷站起身:“別發呆了,走!”
唐蜜還死死抓著一株小樹苗的固定繩。
海長安想去幫她,卻被一陣狂風掀翻在地。
周詩雨不知道在哭喊什么。
司霖還在往沙里沖。
老馬一腳踹過去,像拎小貓一樣把司霖拽起來:“犟什么犟,趕緊上車,快點!”
容遇冷冷道:“人活著,才能種更多樹!”
四人跌跌撞撞奔向防風的倉庫時,身后的沙浪已經吞沒了樹苗區的邊緣。
容遇最后一個進去,回頭瞬間,他看到剛剛栽下的那一大片梭梭苗像火柴棍一樣被連根拔起,消失在昏黃的沙幕中。
倉庫門關上的剎那。
唐蜜哭了。
周詩雨崩潰大哭。
外面風沙襲來,沙子噼里啪啦擊打著倉庫外壁,室內的哭聲被壓下去。
容遇進去翻找了一個醫藥箱出來:“唐蜜,手拿過來。”
唐蜜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背上不知被什么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流了很多血,她居然沒覺得疼痛。
她有些結巴道:“容遇……不,容小姐,我不是因為這個哭……”
“我知道。”容遇倒酒精給她清洗傷口,“有點疼,忍著。”
給唐蜜處理完,她接著給周詩雨,海長安,司霖清理,一個一個來。
被容遇握著手,司霖卻絲毫沒有任何男女旖旎的情緒,他呆呆的張口:“都,都沒了嗎?”
坐在邊上的老馬吐出一口煙圈:“沙塵從那頭,移動到那頭,嗯,全沒了。”
海長安一拳砸在墻上:“那我們這幾天的努力有什么意義?”
“意義就是,”容遇合上醫藥箱,“明天沙暴過去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唐蜜的眼淚又涌出來,“我們召集這么多人,花這么多天,才種下那些樹苗,又要重新開始?”
“我來這兒的第一年,種了三千株苗,一場沙塵暴,一夜之間剩下不到十株。”老馬的聲音響起。
周詩雨抬起頭:“然后呢?”
“當時我才十六歲,當然是跟你們一樣,哭唄。”老馬聳聳肩,“哭完了,繼續種樹,就這樣,堅持了三十多年……這些年里,死去的樹苗數不勝數,也有人,埋葬在沙塵之中,我師傅就是獻給了沙漠……”
老馬的鼻子有點堵,說不下去了,又點了一根煙。
容遇接過話頭:“沙漠就是這樣,你剛種下去,它可能就會奪走,所以才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前赴后繼地守在這里。”
她看向四個孩子:“你們今天做得很好。”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司霖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海長安急忙仰頭看天花板,假裝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東西。
“明天……”唐蜜的聲音還帶著鼻音,“明天我們還能領到新的樹苗嗎?”
容遇看到四雙眼睛……紅腫的、含淚的、堅定的,熱切的,正望著她。
她笑著開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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