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嘆了口氣。
她的英寶,天性善良,哪怕在商場爾虞我詐了幾十年,骨子里,也還保有純善,更別說,是對面曾經關系匪淺的妻妹。
她緩聲開口道:“英寶,這件事,不是你借錢,就能解決的。”
“上回借了五個億,這回借十個億,明天呢,再借二十億?”
“謝家騙的是養老錢、救命錢、血汗錢!那些跪在謝家門口哭嚎的人,那些因為家破人亡而跳樓的受害者,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今日你若幫謝家逃脫法律制裁,來日,紀家百年清譽就會變成,包庇罪犯的幫兇、縱容惡行的同謀、踐踏正義的劊子手!”
“等到謝老夫人把整個紀家都拖下水,等到證監會查封集團賬戶,等到警方來老宅帶走你去問話,那時候就太晚了。”
紀老爺子怔住了。
他正要說點什么。
一回頭,卻見謝老夫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滿頭銀發梳得一絲不茍,暗色旗袍襯得她面色更加陰沉。
她咬著牙,聲音顫抖:“姐夫,哪怕她是與你有血脈關系的親孫女,也應該沒資格,插手長輩之間的事吧?”
紀老爺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容小姐并未說錯,謝家這個事,我們紀家管不了。”
謝老夫人臉色鐵青:“姐夫,我姐當年離世的時候,遺言是讓你好好照拂我,這么多年來,我從未,朝你開過一次口,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幫謝家渡過難關,日后謝家必定會十倍百倍報恩,我……”
“姨奶奶!”紀宴亭打斷她的話,“這是犯罪,及時投案,才能幫助謝家,幫助那些受害者。”
紀老爺子點頭:“曉慧,錯了就是錯了,直面問題,接受審判,才是唯一的辦法。”
“好好好!”謝老夫人捂著胸口,“我知道了。”
她轉過身,步履踉蹌朝外走,她身邊的生活助理,連忙扶著她出門,上車,很快就消失在了別墅大門口。
紀老爺子沉默了好一會,聲音沙啞:“她年輕的時候,雖掐尖要強,但也明事理,怎么就……”
“和家族孩子扯上關系,任何人都難以明事理。”容遇柔聲道,“你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謝老夫人自己的選擇了。”
紀家先前給的那五個億,不算少了,總不能搭上整個紀家。
紀老爺子悶悶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容遇刷新聞,就看到謝氏集團的龐氏騙局被民眾曝光了,謝老夫人的兒子兒媳,雙雙被帶走,謝家宅子被封了……
紀老爺子小聲道:“媽,紀家在京城還有幾套房產,我想拿出一套給曉慧暫住,能行嗎?”
容遇點頭:“你看著辦就行。”
第二天清晨。
紀宴亭開車,帶著容遇一起去見歌曲創作人,齊肅。
在場的還有這部主旋律電影的導演,姓方,是個女導演,她和紀宴亭合作過一部創造性電影,方導因此拿到最佳導演獎,紀宴亭也因此拿到影帝,二人互相成就,關系匪淺。
“言亭,好些時候沒見了,現在要見你一面太難了。”方導踩著高跟鞋過去,和他握手,“要不是臨時要給你增加幾個鏡頭,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著,你這是要退圈了嗎?”
紀宴亭道:“家里有公司要打理,以后就慢慢退圈了,對了,給方導介紹一下,這位是容遇。”
方導十分欣賞的看著容遇:“你去年參加選秀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當時還想讓你來我的戲中演個角色,但聽說你不準備演戲,就作罷了,來唱歌更好,你的聲音我很喜歡。”
容遇笑道:“方導不要嫌棄我是個新人就好。”
“走,進去聊。”方導帶著他們走到里面去,喊道,“齊肅,你過來,我給你找的人到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朝這邊走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齊膝的短褲,穿著人字拖,頭發亂糟糟,一看就是個搞創作的人。
他大概是熬了夜,臉色不太好,當看到容遇后,他皺起眉:“方導,這首歌是電影主題曲,歌頌的是祖國七十年的建設者,需要能承載歷史厚重感的聲音,她年紀太小了,不太合適。”
容遇開口:“齊肅老師,不試一試怎么知道我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