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帶著幾分愧意的時巧娘這下心里也疏朗了許多,又覺得自己先時引了她去跟舞陽郡主對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心里那一點子慚愧也就煙消云散了去。
“今兒我過來喚嫂嫂,也是舞陽郡主求得狠了,就差給我母親跪下。我母親心里過意不去,實在憐惜她,這才叫我借了她名頭請嫂嫂過去,卻是不知道郡主能向嫂嫂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來。
這回,確實是我對不住嫂嫂,是以這會子才送走了郡主,我便過來給嫂嫂賠個不是。還望嫂嫂看在我們姑嫂往日相處還算和樂的情分上,莫要同我一般見識罷。”
晏寧被她氣笑了出來,“妹妹這話說得可是外道了。如今外頭亂得一鍋粥,家里邊兒雖表面看著平靜,誰知道底下誰又是什么心思呢?大伯母叫我過去,我做為侄兒媳婦的自該麻溜兒地去替大伯母解圍。
如今舞陽郡主也走了,事情想必也妥了,自然是沒有什么事了。妹妹又巴巴兒地跑過來說了這樣一通話,倒似是我真個生了妹妹的氣似的。
不是多大點子事,妹妹不必這樣畏首畏尾的,倒不像咱們國公府的正經小姐了,莫叫人看見了笑話咱們家不好教導在室的女兒哩。”
時巧娘咬著下唇,大眼睛眨巴了幾回,終是點了點頭,“嫂嫂說的極是,是我多慮了。”
晏寧將此事一笑揭過,打起精神與她周旋,直到日薄西山,時巧娘才帶著時聲在秦夫人派來的丫鬟催促下離開。
這會子已經過了困勁兒,晏寧倒是精神了,又去看了一回時夫人,伺候著她用了飯,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傳了飯。
才吃了兩口,外頭又有門子上的人來回,道是晏夫人身邊兒的萬嬤嬤來求見。
都這個時候了,晏夫人又差了貼身嬤嬤過來,難道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晏寧再也無心吃喝,叫人連忙把萬嬤嬤喚了進來。
萬嬤嬤一臉的焦急之色,先與晏寧問了安,方才說了來意。
原來今兒梁三姨媽受不住遲二老爺的冷嘲熱諷加武力威脅,不情不愿地上門與晏夫人賠罪,待回去家里,卻發現女兒遲萱不見了蹤影。
本以為她是出去散心,卻直到太陽都落了山還不曾回來,梁三姨媽先尋到武家,得知遲萱已經很有些日子不曾登門,一下就慌了神兒。
光叫武家派了人四處搜尋還不夠,又去求了晏夫人,這未婚的大姑娘丟了,可不是什么小事故,晏夫人驚坐而起,再顧不得先時的齟齬,立時派了萬嬤嬤過來請晏寧多多派了人手去找。
對于遲萱這個表姐,晏寧說不上是厭惡還是無奈,只是兩人的價值觀從來不相同,想要的生活也不盡相同,且還在晏敏葬禮之上費心防著她勾搭自家夫君,鬧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似晏夫人說的那般,到底還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如今京城紛亂,她那么一個大姑娘斷不會憑空丟了去,就怕被拍花子的擄了,萬一再賣到花船上,這一輩子可不就毀了?
雖晏寧相信遲萱這種人哪怕是在花船上,也能如野草一般散發著無盡的生命力,奮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到底不能端坐釣魚臺,袖手旁觀。
她喚來管家,派了一隊人同著萬嬤嬤出去尋找失蹤的遲萱,聊盡一份心力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