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徐醫生臉色微微變了,在場都是什么人,很快發現他繃緊的身子。
到底是手上沾過血的,一瞬間的失態復又恢復平靜,氣急敗壞向阮現現沖來。
“放屁!我不過拒絕幫你偽造病況,你們別攔,讓我過去跟她理論。”沖向阮現現的腳步被公安攔下。
他擺出“天塌了冤枉至極”的表情,搞的公安都難辨真偽。
一個長腿公安嚴肅對阮現現問話:“小同志,你可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指認徐峰是人販子,有什么證據?”
阮現現就把自己有一個同學,被家里頂替哥哥報名下鄉,找到徐醫生想偽造證明,結果失蹤被認定逃跑的事兒說了。
她指指身上的毛呢外套,又指指臉色幾經變化陰郁的徐醫生。
“今天問診的時候,他見我穿的不錯,又用‘全家福’試探,
可能看出我的家室還好,加上真有病,才放棄對我下手。”
公安明白,這時候知道并照過全家福的,都不是簡單人家。
阮現現又說:“事后我就跟在他后面,親眼看到徐醫生和人販子碰頭。”
豁然,公安一雙雙銳利的眼睛鎖定徐峰,步伐移動成半包圍式,長腿公安掏出槍來。
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徐峰又怕又崩潰,大聲辯解:“撒謊!她撒謊,我今天壓根沒跟那幫人碰頭。”
阮現現:“哦!詐你的。”
這下不用再說,徐峰很快被控制,他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敵特,心理素質也就那樣,
加上“從業”時間短,重重壓力下很快露餡。
從公安局出來,阮現現拿著局里獎勵的五十塊揮揮爪,拒絕對方好心相送的提議,
腳下生風,幾個彎拐回醫院家屬院附近,找到事先藏在雜物棚里屬于徐醫生的自行車。
哦,無主之物,歸她了!
上輩子當得知自己要替堂妹下鄉,她也掙扎過,多番打聽下知道了一些特殊疾病,可以免于下鄉。
她找到徐醫生,想偽造病情,那時候的她多青澀啊,想什么都寫在臉上,被人看穿被騙到城外險些賣進深山。
要不是外出執行任務的一隊兵哥救了她,指不定被賣到哪個山旮旯給老男人生孩子!
嘴里那個失蹤的同學半真半假,也許扒火車逃了,也許去對岸了,也許……被賣了!
自行車停在軍區大院一幢二層紅磚院前,阮現現藏好車,推開屋門,走近熟悉又陌生的家。
紅磚的墻壁經過歲月洗禮略顯斑駁,一樓寬敞的客廳,擺放著幾件木質家具,墻上掛著老爺子親手書寫的墨寶。
客廳一側是書房,阮家大家長坐在其內跟她爸說話,見她幽靈一樣飄進屋,老爺子手下茶杯徑直飛來。
“還知道回家?十八歲的姑娘大半夜在街上浪,但凡你有寶珠半分貼心……罷了,爛泥扶不上墻。”
阮現現側身躲過砸來的茶杯,茶杯哐當一聲砸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里面滾燙的茶湯迸濺到腳背。
見她敢躲,大家長邁著龍行虎步的步伐向她走來,“明天抓早把工農兵大學名額轉給你堂妹,
你這樣式的,上了學參加了工作,也是給組織拖后腿,還不如讓給有需要的人。
阮現現,聽到我說話沒有?回答!”
阮現現彎腰撿起一片碎瓷,唇邊含笑:“聽見了!”
一個箭步沖到坐在沙發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絞著手指的阮寶珠身前,一手薅住她頭發,
在她吃痛要叫出來,驚恐抬起頭的注視下,另一只手上碎瓷揚起,扎進對方肩膀。
“啊!爺爺!”
“你個逆女,你在干什么。”父親沖上來一腳,阮現現近乎倒飛,手卻不忘死死薅著堂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