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上擱置著偉人雕像,桌子上破了口的瓷碗還余下一口清湯,阮現現試了試溫度,不冰手,證明是早上的。
這個屋子破爛的簡直不像人住,卻被奶奶打掃的很干凈,真不知零下30幾度的天氣老人如何度過。
她坐在木床上等了會,估計奶奶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她索性出了小破屋,找到管事住的土坯房,開始一間間尋找。
這么巧,第一批下放人員平反,奶奶就死了?
這么巧,她剛到鄉下老人就沒了?她不信!
管事住的屋子家具一應俱全,阮現現避著人開始一間屋一間屋查找,錢,票,金銀玉器……
好家伙,一個小管事屋里就有這些,最大的負責人囊中富裕可想而知。
親人寄來的東西農場克扣大半,最后能到本人手里的不足十之一二。
值錢的東西阮現現沒有動,她可以裝空間帶走,可財物一旦被她拿走,農場里面的老人就要代她受過了,犯不著,都先給她存著。
幾間屋子搜下來,信找到幾封,可沒找到她要的東西,來到最大那間紅磚蓋的房,里面有人,傳出斷斷續續男女交織聲。
阮現現面無表情掏出昏睡噴霧朝里面噴了噴,等了五分鐘,里面鼾聲如雷,
她推開門走進去,兩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疊在一起,她有被辣到的別開眼,開始翻箱倒柜地尋找。
片刻從抽屜里找到幾張調令,是第一批返程名單,只差農場蓋章。
忽然……阮現現手一顫,竟然從中看到了自己奶奶的名字。
嚴鳳華竟然在第一批返鄉名單中,這么重要的事,軍區擔任副團的大伯知道嗎?首都的老逼頭子又知道嗎?
很確定的是,從沒有人告訴她。
阮現現瞳色幽深,把文書放回原處,又在抽屜的夾層里找到不少信件,其中一封首都來的信件里寫著一首詞。
上面用紅圈被人標注幾行字,連起來沒什么特殊意思,她看不懂,卻也知道這是一種秘信。
她把信收好,屋子恢復原樣后離開。
下工號角吹響,遠遠一行扛著農具的老人走來,他們相互攙扶,麻木的臉上有了點笑容。
阮現現自人群中看見一個滿頭銀發干癟瘦削的小老太,她瞳孔狠狠一顫,險些叫出聲。
那還是她人到中年依然巾幗不讓須眉的奶奶嗎?
拋開前世,祖孫已有八九年沒見過面。
她因容貌酷似奶奶,小的時候被老人親手帶大,直到那場活動有了苗頭,身有海外關系的奶奶才把她送回阮家。
“鳳華!家里兒子寄來了干菜,煮在玉米碴子里特別香,中午來我家吃吧!”
奶奶身邊走著一位高大的老爺子。
她奶一臉嫌棄,剛想拒絕,接到高大老人的眼神暗示后就沒說什么,二人回到住所,老人拿起一株不起眼的干菜。
上面一行用針刻上去的小字隱約可見,“不日,返程”,奶奶欣喜地接過干菜摸了又摸,兩人對視一眼,重重點頭。
五年了,終于看到一點回城的希望了!
等小老太心懷希望的回到住所,里面傳來一道很小很小輕輕的聲音:“奶奶!別出聲,我現現啊,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