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現場,著一身高定燕尾服脖子前系著深灰色領結的麥倫一臉緊張。
栗棕色短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茍,單臂環著一捧蒲公英扎成的虞美人,翹首以盼站在展會入口,眼睛時不時朝外張望。
“阮還沒有來嗎?我有些緊張,伊恩,看看我的頭發亂沒亂?”
他這副興師動眾又傻氣流露的樣子,向往浪漫與自由的外賓幾乎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一個個不急著走了,三兩成群準備圍觀麥倫求愛這場好戲。
外賓對此報以十二萬分的熱忱,氣氛烘托到小高潮時,翻譯團隊中忽然有人問出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這位麥倫先生,如果沒記錯,好像已經結婚有了家庭吧?”
場面一靜,接著爆發更加熱忱的討論。
其中一人站出來笑回:“親愛的華國朋友,你要知道愛情與家庭并不沖突。”
有女士贊同點頭:“與情人在一起的感覺,是美妙的。”
提問之人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二樓指揮中心,一眾負責此次展會的領導透過敞開的門扉望著下方一幕。
戴眼鏡的老者手一用力,差點掰斷鋼筆:“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帶壞風氣。”
他指揮身后的紅袖章,“下去幾個人對生事的外賓進行警告,警告三次不停進行驅逐。”
其余人笑笑沒說話,講真,還挺想看看阮現現如何應對求愛現場,但這樣的風氣不容縱容。
正說著話,一輛黑色的越野停在門前,車門打開,從中下來兩男兩女。
為首的阮翻譯兩手拎著布袋,正偏著頭與身側兩名高大的外賓淺笑交流。
她故意晚出發,堵的就是服裝廠指名道姓要的客戶克拉倫斯,用一套西裝,在飯店出入大門把人哄騙上車。
順帶還有奧利弗和他們的隨行翻譯。
兩人邊走邊聊:“你覺得最好的西裝應該是什么樣子?”
阮現現把玩著鑰匙,腦筋已經轉動起來,在專業人士面前回答剪裁板型面料無疑落了下乘。
講細節講工藝最后不著痕跡引到克拉倫斯家族創立的品牌,大肆贊美一番,贊美雖然會讓人心情舒適愉悅,但說到底也是個馬屁精。
所以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是……
阮現現偏過頭,金色的光斑穿過樹影打在她精致白皙的側臉,“我覺得,是靈魂吧。”
“好的西裝不是它去挑人,而是什么樣的氣質都可以駕馭,
讓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先生的這件衣服真好看,而是看似平平無奇的衣服被先生穿出了高級感。
什么樣的場合,穿什么樣的衣服,戴什么樣的配飾,完全要靠人去遷就它,有些本末倒置了。
例如您身上這套格子西裝,容我冒犯,它完全掩蓋了您優雅尊貴的氣質。
襯衣領口太高遮住了頸線,最后還要用卡其色的禮帽適配它。”
這番言論叫克拉倫斯猛然頓住腳步,臉色稱不上好,論誰的品味被貶得一文不值心情都不會愉悅。
關鍵,他還是一位高端的品牌商人。
居高臨下的目光從上到下俯視,忽然,視線頓住了。
女翻譯穿著一身工裝,袖口拉到小臂位置,簡單的腰帶隔開上下衣,更顯得上身短下身長,只到自己胸前的身高,一眼看下去卻全是腿。
他對當下華國的穿衣風格只有一個印象,蔽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