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良都要嚇死了,他媽怎么敢?
沒看阮現現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狗路過都要踢一腳這么招欠一個人,當初讓她插秧,都不敢破壞一根秧苗嗎?
在這村里干啥都行,就是不能破壞集體財產!
“線斷了,我們賠一臺新的。”他把美婦擋到身后,下意識道。
忽然,一只小手拍了拍吳學良肩膀,回頭對上阮現現安撫般的笑容,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實處。
“別擔心,那線是景嗣咬的,和阿姨無關。”
聞言,吳學良長舒一口氣,抬頭對她笑了笑,又對胡和碩說:“大隊長,我先帶人去城里安頓。”
胡和碩點頭,直到領著美婦出了大隊辦,那種山一樣的壓力散去,他才滿臉無奈回過頭。
“您怎么來了?”
美婦緩過神白他一眼,“還不是你不省心,做證把景家丫頭關進局子,景家找上門,你爸不放心讓我一起跟來看看。”
她拍拍胸口拉過兒子上下檢查,嘴里嘀咕著,“黑省男人都吃鐵長大的不成,怎么又高又大的?”
然后破涕為笑,“黑了,也瘦了。”
牽過吳學良的手,“這次就跟媽回京,我可不放心你一個繼續留在這種窮山惡水。”
以他們的家世,想在京市找份工把兒子留下不困難,還不是他自己一畢業就鬧著來鄉下陪他表哥。
“媽……”吳學良剛說了一個字,走路慢吞吞的阮現現追趕上來,她有禮打招呼。“阿姨好!”
阿姨皮笑肉不笑,她看得清楚,電話線就是這丫頭一把扯斷的,但這鄉下不是講理的地方。
勢比人強,她看見了也沒說。
只是心里更加堅定不能繼續讓兒子跟這幫人湊在一起,都把他教壞。
“您是要回城里,給景家通風報信嗎?”阮現現笑笑問。
吳媽端著架子下巴微抬,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景嗣被泥腿子變相囚禁,不說兩家的姻親關系,作為隨行者又是長輩,于情于理都應該告知景家一聲。
阮現現看了吳學良一眼,視線移到美婦臉上,“阿姨,我說句不客氣的話,這電話您打了也沒用。
賠償前,大隊不可能放人。
您不了解新上任的大隊長,身上至今還背著沒處理的人命官司,屬于逮著蛤蟆攥出團粉類型。
不說京市給縣里,縣里再給村里施壓放人有沒有用,您不為自己想,也不為吳同志著想嗎?
他可是要留在大隊的。”
吳學良抿緊唇角,以前她都叫他老吳或者良子,急了也叫全名,現在叫吳同志,是要徹底跟他劃清界限嗎?
美婦瞇了瞇眼,氣極反笑:“你在威脅我?”
“可以這樣理解。”阮現現臉上的笑容堪稱完美,吳學良扯緊他媽手臂。
“媽,現現是在提醒不關我們的事,別出頭。”
這下子,從接到電話知道兒子搞了個泥腿子,再到景家找上門下鄉來一路上積攢的火氣,一股腦沖著吳學良發去。
“不關我們的事?局子里可蹲著你的未婚妻,你爸就是教你這樣背信棄義的?你太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