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如一道疾風自艙門躍下,顧承軒只來得及捕捉他紅金色的衣角。
一柄蘊含著足以擊碎山峰力量的禪杖被其握緊在掌心。
臺風裹挾著鉛灰色怒濤,掀起數十丈高的水墻自天際橫推而來。
大和尚赤足立于浪濤尖,絳紅滾金袈裟在狂風中咧咧作響,腳下浪濤如磐石一樣托舉著他。
禪杖橫握胸前,杖首銅環在狂風中哐當作響,道道禪韻金紋流轉暗光。
臺風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和尚忽開雙目,精光迸射如芒,雙臂揮舞間,禪杖化作一道金光刺入腳下海面。
杖尖觸及海面的剎那不是爆開,而是塌陷,百米方圓的海水盤踞成巨大漩渦,露出墨黑色的海溝,海底傳來一道龍吟般的巨大轟鳴。
墨黑色巨浪裹挾著海底礁石拍向蒼穹,轉瞬又倒卷而下,在天地間貫穿一道通海天的白色光門。
大和尚立于浪尖,衣訣翻飛如彩霞落人間,望著那道吞噬一切的海嘯近在千丈外,緩緩合十。
“婦人之仁,他日因,今日果。”
“阿彌陀佛,因果循環,今日便還了這滔天業力。”
海嘯過境,片滴不留……
小島上的孫妙言睜開眼,四周圍人群緊張,忙問她怎么樣了。
就在剛剛,腳下一陣劇烈晃動,短短不到十秒鐘,震級約有5-6級。
孫妙言表情古怪,“颶風改道,徹底改道……”
只聽半句的眾人來不及驚喜,就聽孫妙言把接下去的話說完。
“就是……沒有按我們計劃中解體,而是火力全開,直奔矮國去了!”
一陣寂靜過后,不知是誰噗呲一下笑出聲,“報應不爽,真是天道酬勤。”
“不是天道酬勤,是人道毀滅。”孫妙言表情愈發古怪,“情況好像并沒按照我們計劃中來。”
計劃中,用一場海底地震,徹底分化瓦解這場臺風,集合佛道兩家全部力量。
而事實孫妙言只在感知中看到了大和尚一人,海底震源力量也遠不足以瓦解臺風海嘯。
但徹底改變其行動軌跡足夠了!
“糊涂!”趙立氣得破口大罵,他不想把臺風趕到矮國,你當他不想嗎?
還不是經過無數次計算,佛道兩家合力,作為陣眼的二人有三成活下來的幾率。
“智明那個禿驢,一定是為了將臺風引到島國,獨自行動了!”
話音落,一柄拂塵急速掠來,兩道狼狽的人影抱著彼此單腳立于拂塵上,嘴里罵罵咧咧,噴彼此一臉口水。
多數是袁帥道長在輸出:“本事這么大,別等老子去救你啊,要不是老子九死一生,咱倆都得嗝屁在那。”
虛弱的智明只是笑,抽空給了袁帥一腦瓜子。
“用現在年輕人話怎么說來著,要的就是心跳。”
袁帥:……
女同志們趕忙避開視線,趙老上前,先給兩人各灌下一滴沒有稀釋過的靈泉,阮現現特意叮囑,這是真正救命時候用的。
一共只有五滴。
手搭上脈搏,趙立心沉了沉,再看兩人狼狽的樣子,心近乎沉到谷底,臟腑移位,萬幸的是,人還活著。
“你倆鉆臺風里面去了?”
“可不。”袁帥一臉晦氣,“晚一秒,老子再晚一秒,這廝就真要去見佛祖了。”
五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
多次用意念探查的孫妙言已經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