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是真快,三天后,也就是2月2號這天傍晚,終于有人千里迢迢,趕來白河村,在夜幕中進村打聽彭寶昌老爺子家。
還有不到一個禮拜就過年了,這時候家里已經貼好了春聯,傅紅雪家是買了紅紙,老爺子寫的。
村里的一個八歲的孩子小石頭,給來人指了方向。
村西頭山腳下,貼著春聯那家就是!離牛棚不遠。
家里剛吃過晚飯,碗還沒等收拾,院門就被拍響了。
傅紅雪趕緊套上棉襖,出去開門,心里已經有了準備,這個鐘點村里沒人會過來,八成是……兜兜的家人。
院門一打開,一個看著二十六七歲的男人,一米七八左右,風塵仆仆,獨自站在門外。
令人驚訝的是,這人感覺周身咋這么狼狽,棉帽子臟兮兮的,那棉襖上還有窟窿呢。
而且,手上只有一個布口袋,其他啥都沒有。
快大過年的,誰出門辦事,不穿得干凈立正一些?
這真是兜兜的鄉下大舅?
她愣了一下,開口問:“你是?”
“小姑娘,這是彭寶昌家嗎?我找他。”
“是,你進來吧。”
來都來了,先進去再說唄,傅紅雪插好院門,把人領進去。
老爺子已經站在屋門口瞧著呢,見來人走近了,打著招呼。
“小伙子,你是為了孩子來的吧?”
“您就是彭寶昌大叔吧?對!我是為了你在火車上救下的那個小嬰兒來的!真是多虧了你老,我實在不知咋感謝好……”
這人說著,眼眶一陣發熱,眼角有淚水一下涌出來,立刻就要給老爺子跪下。
彭寶昌趕緊把他一把拉起來。
“哎呀,小伙子,你快起來,咱進屋細說……”
傅紅雪讓月月領著兩個弟弟到自己住的西屋去玩,說那邊炕桌上還有蘋果,讓三個小娃去吃。
孩子們一跑開,東屋立刻清凈了,大炕上只剩下兜兜一個小寶寶在那犯困,又睡著了。
來人進了屋,一見著孩子,立刻又不行了,強克制著淚水,坐在一旁看了又看。
“彭大叔,我丟的孩子,后腰上有一塊不小的胎記,這是跟接生的大夫問來的,是她唯一記住的。”
一旁的傅紅雪在心里立刻確認了,她總給孩子洗澡,這個怎么能不知道呢。
這時,彭寶昌點點頭,他也是知道的,伸手將兜兜的小衣服撩起來,兜兜后腰上,一塊明顯的胎記露出來。
男子立刻輕輕摸著兜兜的小身體,眼含熱淚,再次說:“大叔,真的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再也難找我和秀春唯一的孩子了……”
彭寶昌一聽這話,跟傅紅雪倆人對視一眼,印證了剛才的猜想。
這人一進來,神情態度,感覺不像是孩子的大舅,更像是他爸爸。
老爺子問:“你是李秀春的丈夫?不是她大哥?我聽說,孩子的爸爸出事了不在身邊。”
“……是那個京郊宋家村的大舅,來接孩子,到底咋回事?”
男子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從隨身帶的布口袋掏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打開,取出一張結婚證。
這時候的結婚證就是一張紙,也沒有照片,上面清楚的寫著名字,李秀春和楊天毅,日期是兩年多前。
他又拿出兩件東西,一個是小本本,工作證,上面倒是有照片,是他本人。
軋鋼廠保衛科,楊天毅,這都有扣著章的。
另外還有一張先進工作者的獎狀呢,也是楊天毅得的。
傅紅雪跟彭寶昌一一看過,對方這才開始講述事情原委。
原來,這個人叫楊天毅的人當初是當兵的,后來轉業退伍,分到了京市軋鋼廠保衛科工作。
他性格很要強,當兵時,就有兩下子,身手不俗,一般人好幾個一起上,都打不過他。
在單位時,有一次楊天毅跟偷鋼材廢料的歹徒搏斗,一人干倒了四個,都給抓住了,還評了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