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六上去就給了閨女一個大嘴巴,把她狠狠地罵了一頓。
大姑娘家家,不學好,啥時候跟那個薛家屯的孫鐵柱混一起了?
是不是拿你倆哥哥當擋箭牌,一塊出去的,實則自己去找野漢子了?
錢小霞醒來還在恍惚中,一聽這話,又挨了打,整個人都懵了。
啥玩意?爸啊,我咋到了孫賴子家,躺在他炕上?
我不是應該跟彭春河躺一個炕上嗎!
不對……我和大哥、二哥還貓在小樹林打埋伏,沒開始動手呢,就被人給打暈了,后來的事,真的啥也不知道!
起初,她說的語無倫次。
后來在爸媽關起門來的一頓仔細催問下,這才把事情全說一遍。
他們又把隔壁屋的老二媳婦曹紅給叫過來,說的都對上了。
確實是這么回事,曹紅在公社醫院看到了彭春河,回來說給小姑子的。
錢老六這回明白了,原來是家里頭這三個冤孽,想給彭春河設個局。
可是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們仨這肯定是被仇人盯上了。
可是,事到如今,錢大國跟錢二國,哥倆去哪了?
曹紅一聽,立刻急了,他家那口子不會出啥事吧!
曹大國的媳婦帶著孩子回娘家了,明天才回來。
這家里幾個人可就有點急了,連夜去找了一圈,也沒找見人。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剛亮不久,又是薛家屯跑來一個人給送信。
錢老六現在一見到薛家屯的人,腦瓜子都疼。
等聽說兩個兒子被發現,躺在薛家屯村委會的一間屋子里,腿都被打折了。
他身子一栽歪,兩眼都發黑了,連忙問,人有沒有危險?
那個送信的人說,是這倆人自己醒了,然后就哭爹喊娘地一直喊人,被早上經過的村里人給聽見了,才發現的。
要不,大過年的,又是貓冬的時候,誰沒事去村委會。
后來把門打開,這倆人別的大事沒有,就是腿都被打折了,然后就趕緊派人給大隊長來送信了。
錢老六趕緊喊了幾個本家的親戚,帶著板車就去了薛家屯,曹紅也跟去了。
到那一看,這倆人都沒啥好模樣了,挨著凍,腿還疼的要死,不知道咋熬的。
錢老六趕緊帶人拖著車,把他們倆全送去公社醫院,他心里都恨死這個薛家屯了。
可是,薛家屯生產隊長薛寶祿也很無辜啊,他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他們屯子不大,啥人能跟老錢家人有這么大仇?
錢老六臨走時不依不饒,說去報公安,非得找出來究竟是誰干的。
但是,他大哥錢金鎖把他的嘴給摁住了。
壓低聲音說,老六,別忘了,自己兒女三個人,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打暈過去的!
他們大過年的,還是黑天,跑村道上小樹林貓著是要劫道,想劫誰?
你自己孩子想干啥,心里沒點數嗎?
還報公安,報啥報?
一查出來,你家就完了!
幾句話,把錢老六立刻給拍清醒了。
對啊,這事的起因全出在自己家三個孽障身上,是他們想對別人圖謀不軌。
公安可不白給,把這些全審出來,那就完了,他這個大隊長也別當了。
他趕緊去把薛寶祿叫到背人的地方,重新說話,告訴他這事絕對不能再往外張揚。
自己家認了,就是哥倆喝多了酒,摔跟頭掉溝里,腿才折的,不報公安了,你們薛家屯的人,也不要再聲張。
其實,風聲早傳出去了,這么說誰信吶,不過呢,人家自認倒霉,你管得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