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的時候,徐時鹿和陳之倦在一個班里。
但是沈商年也在。
上小學第一天,徐時鹿穿著校服,書包里裝著徐若顏準備好的鉛筆和橡皮。
而沈商年只背了一個空空的書包。
第一節課,老師讓大家把鉛筆盒和本子都放在桌面上。
沈商年的桌面空空如也。
沈敬德公司正是忙的時候,根本沒時間管沈商年上學時候帶什么。
家里的傭人都看徐若顏臉色行事。
徐時鹿正準備看沈商年的笑話。
但是陳之倦從書包里掏出了兩個文具袋,兩個橡皮,兩個本子。
他分了一份給沈商年。
徐時鹿默默地想,等陳之倦也不理沈商年了,他就可以看沈商年的笑話了。
徐時鹿知道怎么討人喜歡,他從小就努力學習,在班里一直都是第二名。
因為第一名是陳之倦。
雷打不動,大考小考,他都是第一,并且成績幾乎滿分。
徐時鹿一開始還有點不服,他總想著拿一次第一,后來時間久了,他也就不抱期望了。
因為陳之倦能拿滿分,是因為試卷分值只有這么多。
而他拿滿分,已經是十分努力后的結果了。
徐時鹿從小就慕強,他無法停止自己對陳之倦的渴望。
他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認識他。
一開始只是想跟他朋友。
后來這種單純的心思在身體和心理一同長大的過程中,已經潛移默化地轉變成了另一種更加隱秘的心思。
隱秘到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陳之倦出國三年,三年不見,他好像和以前沒什么變化,但是又比以前帥很多。
徐時鹿很難形容出來,他只知道,他心跳得更快,也移不開眼睛。
陳之倦瞥他一眼,“你是好是壞,跟我沒有關系。”
徐時鹿僵硬了一下,隨后深吸一口氣,他往前走了幾步。
陳之倦單手抄著口袋,面色極淡:“停。”
徐時鹿聽話地停下了腳步,他和陳之倦之間只隔著一步距離,他聲音很低地問:“之倦哥哥,你喜歡沈商年嗎?想跟他上床的那種喜歡。”
陳之倦表情沒什么變化,一雙漆黑的眼睛落在徐時鹿臉上,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揣測他問這句話的用意。
最后男人偏了偏頭,“這跟你有關系嗎?”
“確實沒關系。”徐時鹿心里仿佛被針扎了一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他唇角很輕地彎了起來,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可是之倦哥哥,他是個直男呀。”
他是個直男。
這句話比任何一把刀都要鋒利,能把人的心臟扎得往外直冒血。
陳之倦站在原地,記憶里卻折返回到了一個潮濕悶熱的下雨天。
沈商年大學上的是大專,三年就畢業。
陳之倦本科要五年,所以陳之倦拍畢業照的時候,沈商年早就畢業了。
拍畢業照那天,沈商年穿著一件淺藍色直筒牛仔褲,上身一件白色t恤,胸前印著一只柴犬。
他整天就知道跟孫鶴煬到處胡作非為找樂子,身上的學生氣依舊很重,雖然拽著一張帥臉,但是要他聯系方式的女生就沒有停過。
陳之倦把人放在哪里都覺得不安全,只能把人摁在身邊,時時刻刻看著。
輪到他們班拍畢業照的時候,沈商年要去超市買可樂。
陳之倦略略一思索,同意了。
畢業照很快拍完,陳之倦拿著沈商年的相機,站在圖書館門口等他。
今天太陽不是很大,光線偏暗淡,陣陣烏云擠了過來,烏黑的云翻滾著,不少學生匆匆忙忙地跑了,說快要下雨了。
“陳之倦。”
聲音略有些耳熟,低頭看手機的陳之倦抬起頭,是一個皮膚很白的學弟。
學弟和他是一個部門的,他羞澀地彎了彎唇,直白又大膽道:“我喜歡你,你愿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不好意思。”他拒絕得干脆利落,“我有喜歡的男生了。”
“啊。”學弟一臉失望。
而陳之倦目光卻掠過他,落在了后面拿著可樂的男生身上。
對方臉色煞白,盯著他們倆許久沒有說話。
……
沈商年是直男。
陳之倦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喉結很輕地動了下,正要說話,突然被一道冷冷的十分嘲諷的聲音打斷:“你們倆,是在談情說愛嗎?”
陳之倦回過頭,就見沈商年抱著胳膊,靠在走廊邊的柱子上,漫不經心地盯著他們看。
沈商年一直都堅信,人跟人之間是有磁場的。
他和徐時鹿就是磁場不合。
從這個人進他們家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和平相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