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年胸口宛若塞了石頭,深深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了。
陳之倦坐在原位,沒有任何的挽留,修長的指尖把玩著一張抽紙。
他的膚色瓷白細膩,手背浮起青筋。
……
沈商年回家后睡了個昏天地暗。
他醒來時是下午七點,屋里一片漆黑,窗簾沒關,外面的燈火照耀進來,被子像是披上一層金燦燦的銀紗。
沈商年坐著發了一會兒呆,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
孫鶴煬二十分鐘發了消息,約他出來喝酒。
沈商年打字回復:【發錯人了?】
孫鶴煬秒回:【怎么可能?當然是來找年年寶寶了。】
沈商年發了一個惡心嘔吐的表情包。
孫鶴煬:【我錯了,原諒我吧。】
鑒于孫某人真心認錯,沈商年起來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出門了。
酒吧里人滿為患,沈商年找到卡座時,靳言戴著一個鴨舌帽,倏地站了起來:“來這邊坐。”
沈商年看了一眼他的腿。
“怎么樣了?”
“好多了。”靳言倒了杯酒,遞給他。
沈商年喝了一口,環視一圈,“孫鶴煬呢?”
“找漂亮妹妹熱舞去了。”
“哦。”
沈商年又喝了一口酒,杯子里加了冰塊,口感清冽,他看向靳言。
靳言察覺到他的眼神,連忙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我現在真不喜歡你了,我已經移情別戀了。”
沈商年:“……”
他無言幾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想問,你和你高中那個朋友現在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靳言說,“半生不熟吧,主要太忙了,平日里很少見面,也就沒什么接觸了。”
“你不難過嗎?”沈商年捏著酒杯,里面冰塊沒化,涼意透過玻璃杯,落在了他手指上。
“難過……偶爾會有的。”靳言笑笑,“但是這很正常啊,朋友都是階段性的,有相聚便會有分離。”
朋友都是階段性的。
沈商年喝完了剩下的半杯酒,又重新倒了一杯:“有道理。”
周圍人來人往,酒精和斑駁的燈光刺激著人,群魔亂舞,
而此時的二院,仍舊安靜。
病房區只有輕微的交談聲和腳步聲。
陳之倦關上電腦準備走,剛進換衣室。
唐文穿著白大褂,匆匆走了過來,他神色焦急,看著陳之倦,“你怎么刪我微信?”
陳之倦:“想刪就刪,還需要給一個理由嗎?”
唐文胸口上下起伏著,“因為沈商年嗎?他找你吵架了?”
陳之倦懶懶看著他。
唐文見他不說話,語氣加重:“陳之倦,我們認識三年了,不是三個月。”
“我和他認識二十七年了。”陳之倦覺得好笑,“所以你這三年有什么意義呢?更何況,我和你只是普通的校友關系和同事關系。”
“連朋友都算不上。”陳之倦歪了一下頭,奇怪地看著他,“到底是給了你什么錯覺,讓你覺得我脾氣很好,隨意插手我的事情呢?”
唐文沉默不語,他唇瓣輕微顫抖著,不可思議地看著陳之倦。
“你……你為了他,竟然這么對我?”
“沒有下一次了。”陳之倦伸手扯了一下唐文胸口處掛著的胸牌,“好好珍惜你這個牌子。”
男人目光淡漠,神色疏離,高高在上,語氣溫和,卻字字珠璣,插得人心臟出血。
唐文終于感受到了陳家二少的氣質。
陳之倦平日里表現得很溫和,不少人都覺得他和一般富二代不一樣。
連唐文都忘記了。
他是京西集團的小公子,出生就是旁人望塵莫及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