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沈商年正在廚房燒水。
燒水壺發出嗚嗚聲音,他接聽后,很冷淡地問:“怎么了?”
“你好一點了嗎?”孫鶴煬問。
“還行。”
水燒開了,沈商年倒了半杯,又接了半杯冷的純凈水,入口時溫度剛剛好,他喝了一口,說,“掛了,有事。”
孫鶴煬:“……好吧。”
沈商年喝完一整杯水,放下杯子,轉身去了客廳。
客廳沒開燈,只有電視屏幕發著瑩瑩白光。
他坐在沙發上,懶散地交疊著雙腿,電視機上是他從狐朋狗友那里找來的資源。
沈商年上一次看大概是上高中的時候。
那會兒班里秋游三天,兩人一間房。
毫無疑問,沈商年和陳之倦是一個房間。
沈商年那會兒人緣一向好,尤其是在男生里。
半夜的時候一群男生溜了進來,拿著一個神神秘秘的碟片。
沈商年一開始以為是鬼片,結果竟然是yellow片。
尺度不算很大,起碼是一對一。
影片播放到一半,有人呼吸加重,有人則是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紓解,還有幾個男生裝作很懂的樣子在點評。
雙人間不算很大,兩張床都坐滿了人。
整個房間里只有陳之倦是站著的。
他靠在門邊,抱著胳膊,懶懶散散,像是不為所動。
一身干凈的白色運動衣,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沈商年其實是有些燥熱的,眼瞅著一些人控制不住自己,他發飆攆人走,生怕這個房間不干凈了,他和卷卷沒地方睡覺。
人都走了后,沈商年主動湊過去,抓住了陳之倦的手腕,委委屈屈道:“卷卷,我不知道是這種東西,我以為是鬼片呢。”
白天那群男生問他晚上能不能來的時候,沈商年一口答應,還特意買了好幾包薯片和可樂。
“沒事。”陳之倦說。
他垂著眼皮,看著少年的牛仔褲。
牛仔褲很貼身,什么反應都藏不了。
察覺到他的眼神,沈商年一秒變紅,淺淺的緋色從脖頸,耳尖蔓延到臉頰,他有點窘迫又有點尷尬:“我……”
“沒事。”陳之倦輕笑了聲,“多大點事,年年長大了,很正常的。”
沈商年心頭的尷尬消散了些。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陳之倦話鋒忽然一轉。
“啊?”沈商年愣怔了下,“我……也不是很喜歡……就是……”
他磕磕巴巴解釋,其實就是少年人青澀,控制不住自己。
陳之倦忽然在他頭上很輕地拍了一下,“年年長大了,有欲望不丟人,自己去浴室解決。”
沈商年紅著臉正準備進浴室,忽然又停住。
他回過頭,看著陳之倦:“你怎么這么淡定?”
陳之倦沉默幾秒:“有道競賽題沒做出來,剛剛在想題目。”
沈商年解決完,男生都愛面子,尤其是這種事情上,他愣是在浴室又玩了半個小時的手機才出去。
彼時陳之倦換上了睡衣,靠著床頭在刷題。
他做題一向喜歡用鉛筆,題冊里夾著幾頁空白草稿紙。
鉛筆在紙上發出的沙沙聲在寧靜的夜晚顯得很治愈,陳之倦頭也沒抬,“桌子上有熱牛奶,睡覺前喝完。”
“……哦。”
沈商年莫名感覺到了羞恥。
他總是很羞于面對自己的欲望,想要一件東西的時候,很難直白說出口。
在這種事情上也是。
他燥熱的時候,陳之倦卻安安靜靜做題,一如往常。
沈商年心里很難受,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種難受。
就好像神佛不動情,凡人卻總沉溺于情愛。
溺于情愛的凡人,怎么與神佛并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