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鶴煬交過很多很多朋友。
有玩得特別好的,也有一些泛泛之交。
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朋友,會是謝京亦這種。
明明認識時間不久,他好像對他有無限縱容。
不管孫鶴煬說什么,要什么,他的回答永遠是“好”。
孫鶴煬第一次認識這種朋友,于是迅速地和謝京亦熟悉起來,平時的接觸也越來越多。
甚至把謝京亦介紹給了沈商年。
當然,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倆有點八字犯沖,雙方對彼此都很煩,極度看不慣。
和謝京亦認識以前,孫鶴煬身邊的朋友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大多數跟他一樣作息混亂,每天就圖個開心,錢有多少花多少,沒錢就回家跟父母賠個笑臉,繼續混吃等死。
結果跟謝京亦玩得時間久了,孫鶴煬難得感覺到了一點心虛。
人家每天早睡早起,認真工作。
孫鶴煬感覺自已過得實在是太隨心所欲了,竟然開始認真創業了。
人一旦忙活起來,作息也就跟著正常了。
十一月過后,北城徹底冷了下去。
孫鶴煬休息之余刷到了郊外新開了一家溫泉酒店,看著還不錯,于是臨近下班的時候,他敲響了他好朋友的辦公室。
沈商年躺在沙發,一臉郁郁地刷手機。
孫鶴煬:“你怎么看著心情不好啊?”
“沒有。”沈商年眼皮都懶得抬,“有事說事,沒事退朝。”
“那沒事了。”
他們倆玩的時間太久了,孫鶴煬一眼就能看出來沈商年憋著氣,即將要爆發的那種。
還好不是生他的氣。
孫鶴煬狂松一口氣,腳底抹油,直接開溜。
他回到自已的辦公室后,在微信列表翻了翻,想找個泡溫泉的搭子。
列表里全是一堆喝酒吹牛的狐朋狗友,想找個安安靜靜泡溫泉的,還真的不好找。
滑到謝京亦時,孫鶴煬猶豫了下,很快略了過去。
雖然他們挺熟了,但是還是感覺不熟。
人跟人之間的關系很奇妙,偶爾開開玩笑,說說話,一起打打游戲,應該算是比較熟了。
可是約在一起泡溫泉,又是需要更熟一點的朋友。
孫鶴煬翻著列表,除了沈商年竟然找不到其他能一起安安靜靜泡溫泉的人。
就在這時,一條新消息彈跳出來。
謝京亦:【明天周末了,有什么安排嗎?】
孫鶴煬眼睛亮了一下。
他陷入了糾結中。
要不邀請一下?
孫鶴煬鼓起勇氣打字:【嗯嗯,明天想去泡溫泉,但是我的好朋友生病了,沒有人陪我去。】
謝京亦:【我可以。】
謝京亦:【你需要嗎?】
孫鶴煬:【需要!!!】
-
他們約的是下午五點。
下午五點,孫鶴煬下樓看見了一輛挺陌生的銀藍跑車。
他有點意外,在跑車旁邊徘徊了一下。
車窗倏地降下,男人探出頭,黑襯衫內斂中透著華貴,“怎么了?”
“沒怎么。”孫鶴煬訕訕地上了副駕,目光落在謝京亦的手上。
他的手隨意地放在方向盤上,戴著一塊腕表,冷淡中透著幾分禁欲感。
孫鶴煬不自覺道:“就感覺你不會開這種車。”
“這車怎么了?”謝京亦挑挑眉。
“顏色有點太絢了。”孫鶴煬說。
謝京亦下意識看向孫鶴煬挑染的頭發,綠中透著點微藍。
他唇角淺淺勾了一下,“嗯。”
孫鶴煬提前預約了兩個大床房。
溫泉訂了晚上八點的。
抵達酒店后,他們先是回各自的房間整理東西。
孫鶴煬在床上刷抖音,刷著刷著睡了過去。
最后他驚醒時,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八點半了。
他著急忙慌地套上外套,敲響了隔壁的門。
謝京亦打開門,襯衫袖口卷了起來,露出一截清瘦的腕骨。
“睡醒了?”他語調溫和,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孫鶴煬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臉頰上有一道紅印,不知道是被什么東西壓出來了。
“嗯嗯。”他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我會睡著,讓你久等了。”
“我沒感覺到久等,剛剛服務員敲門的時候,我跟他們說推遲一個小時。”謝京亦看上去挺高冷的一個人,說話卻讓人如沐春風。
“啊?”孫鶴煬愣了一下。
謝京亦垂著眼皮,身后昏黃的廊燈在他的肩膀上落下溫柔的一道光。
“所以你不用覺得抱歉,即使是睡到明天早上都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