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五年七月一日,建黨節。
今天對軍人來說可是頂頂大的日子。
對林安安來說也是,因為她要去考證了。
七月的驕陽似火,即便是清晨,也格外熱辣。
林安安穿了條雪紡的連衣裙,整個人是相當的嬌氣,出門還必須得打著太陽傘。
今天的軍區大院明顯被布置過,道路兩旁插著一圈圈鮮艷的紅旗,在微風中獵獵作響。
辦公大樓的外墻上,懸掛著巨大的紅色橫幅,上面用金色的大字寫著“熱烈慶祝建黨節”,大字在陽光的映照下,金光閃閃,格外醒目。
連好些窗戶上,也都貼上了紅色的窗花,窗花的圖案有黨徽、五角星等等……
節日氣氛倒是濃郁。
考試地點在西北外事部門,離軍區大院有一段距離,坐公交車都得四十來分鐘。
林安安出來得早,倒是半點不急。
“楚營長媳婦,你這是出門呢?”
一位年輕的小媳婦在林安安旁邊坐下,看了她好一會兒,忍不住開口打招呼。
林安安回頭,見來人有些眼生,“是呢,嫂子早啊。”
見林安安回自己,那小媳婦還有些不好意思,嘴唇開開合合好幾下。
“我就是想問問,你咋那么白呢……”說著她還往前湊了點,細細打量著林安安的臉,“你這皮膚嫩的根豆腐似的,可真好。”
林安安被她這模樣逗笑了,“我比較少出門,給人都養白了。”
“哦,原來是這樣。對了,我叫苗香妹,我男人是炮兵營的,你嘞?你叫啥?”
“我叫林安安。”
苗香妹是又想跟林安安聊天,又局促,總感覺她跟大院里的其他媳婦不一樣,哪都不一樣。
“聽說你是大學生,可本事了,還出書來著,是不?”
面對這些問題,林安安現在也是駕輕就熟了,“我就是身體不好,所以干不了什么活計,也只能多讀些書。這不,也幫不上我家男人什么忙,就沒事的時候隨便寫寫書,補貼些家用。”
“啊?”苗香妹驚訝道:“只是補貼些家用啊?那他們說你可賺錢了,啥活不干,賺的比領導都多。”
林安安微挑了下眉,“嫂子這是聽誰說的?也把我捧得太高了,我哪有那能耐啊!”
苗香妹想了想,“陳妹子說的,陳朝霞,你認得不?”
陳朝霞?
林安安心中了然,說是陳朝霞,不如直接說是湯靜巧。
這人究竟想干嘛?
林安安無意在自己稿費上面多說,默默轉移了話題,“誒,嫂子,其實我瞧著你皮膚底子也很好,不過你日常老曬太陽吧?”
“是哩,我娘家就在不遠的苗家村,這不……我時常回家幫我老娘下地,現在日頭太烈了。”
苗香妹這人心思相對簡單的,沒啥惡意,心里所思所想也都寫在臉上,打起交道來倒是不難。
幾句話,林安安兜著說,也算搞明白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