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雙方對峙身份不對等。
鄭軍長雖然管了這事,但事情的性質還輪不到他本人審問,頂多是交給手下的人去辦。吳團長又是老資歷,身為父親也不可能不幫著自家閨女……
楚明舟一眼就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別擔心,軍方有軍方的規矩,沒什么身份能壓在軍規之上。吳嬌在慶功宴上胡鬧,已經犯了軍紀大忌,這事,容不得私情。”
“那就好,我們先回家吧。”
林安安倚在楚明舟臂彎里往家走,遠處禮堂的燈火漸次熄滅,唯有零星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院里回響。
她摩挲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嘆了口氣,“本是小姑娘的小心思,情竇初開有喜歡的人也沒什么,可一次兩次做出來的事太不體面,子淮也算是倒霉。”
楚明舟將她往避風處帶了帶,軍靴碾碎腳下的薄冰:“都是小事,別擔心。”
“得幫子淮早點把事情定下來,破壞軍婚可就是犯法的。”
“嗯。”
教導員辦公室內,白熾燈管發出輕微的嗡鳴。
林子淮筆直站在桌前,面前攤開的工作記錄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被臺燈照得發亮。
吳團長端坐在沙發里,手指輕輕叩擊著扶手,倒是沉得住氣。
“林同志。”教導員推了推眼鏡,筆尖點在記錄冊上,“吳嬌堅稱向你表明過心意,且送過你圍巾,你收下了,這才引起今天的誤會。你這邊怎么說?”
“報告!我們文工團演出時,偶有鄉親們熱情地送來物資,但我很肯定,我沒收過什么圍巾,我也不認識吳嬌。
我做事有記錄的習慣,到我手上的物件都有記錄,您看看。”
林子淮主動翻動記錄本,上面記錄清晰,字跡剛勁有力,一目了然。
陸清也遞過去一個文件夾,“這是豫省義演期間所有物資的登記證明,后勤處、文工團雙份存檔。”
他翻到其中一頁,紅筆圈出的正是文工團發給林子淮的物資清單,赫然寫著“棉被一床、玉米半袋、布鞋一雙、演出服兩套……”
教導員推了推眼鏡,逐行核對兩份記錄。
吳團長的手指叩擊扶手的節奏愈發急促,皮鞋尖在地板上不安地蹭動。
空氣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唯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吳團長,”教導員突然合上文件夾,金屬扣碰撞聲引得吳團長抬起頭,“吳嬌提供的證詞與實際記錄嚴重不符。”
吳團長眉頭擰得像要打結了似的,點點頭,“是我家吳嬌頑劣,這次敢在文工團演出時公然擾亂秩序,該罰!”
教導員見他沒有要反駁的,點點頭,又看向陸清,“陸指導員,你這邊還有其他意見嗎?”
陸清看了吳團長一眼,聲音提高了一個度,“這事對我們團的影響很大,尤其是對演奏員林子淮同志的個人名聲,我要求吳嬌同志公開承認錯誤,并道歉。”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吳團長就不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