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陳家大門被正式掛上了封條。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斑駁的雨痕順著門板蜿蜒而下,洗刷去了陳家人留下來的絲絲痕跡。
楚明舟和秦部長陪著軍部的人進行查抄任務,動靜不小,大院里好些人都冒雨擠著看。
丘雪貞因為有七個多月的身孕,所以她是被最后帶走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是一等功烈士的遺孀,求求你們放過我們母子……”
她哭得梨花帶雨,可在鐵面無私的紀律面前,顯得那樣蒼白無力,往日的榮光也蕩然無存。
查抄工作進行得很快。
具體來說,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擺在臺面上的一次。
戰士們在炕洞里搜出了陳雷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錄著見不得光的內容。
在臥室的樟木箱底,還發現了新挖的暗格,里面藏著巨額的錢票,其數額是一位團長完全不匹配的。
每一件贓物的出現,都像是在揭開陳家偽善的面具。
林母幾人也站在自家院子里,遠遠地張望著。
還有好些鄰里搖頭嘆息,竊竊私語。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陳家老頭在認識我第一天就哭窮,我當時都聽懵了,還以為邊疆條件多艱苦,給人苦成這樣……”
“可不是嘛!一般人挺著過日子都不敢喊窮,他家倒好,反其道而行,指不定后邊還想干什么壞事呢!”
“誒,你們說丘雪貞那孩子……大的那個,能是陳雷的不?”
“這可不好說,反正肚子里那個指定是陳雷的!”
議論聲隨著風飄進陳家院子,也激起了林母的八卦之心。
石三妹抱著女兒歡歡站在人群外,眼神復雜地望著陳家的方向
歡歡不解地問:“媽媽,他們家怎么了?”
小娃娃不過三歲半,言語中卻透露出和年齡不符的怨恨。
在得知父母要分開后,她就把自己跟陳家撇得很干凈,所以此刻連問,都是問“他們家”……
石三妹輕輕摟著女兒,聲音有些發顫:“壞人做多了壞事,總歸是要受到懲罰的。”
她想起自己在陳家遭受的種種不公,想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心里五味雜陳。
如今陳家倒臺,她卻沒有想象中那么痛快,反而覺得一陣悲涼。
她和孩子,又該何去何從……
查抄工作結束后,陳家的大門被重重關上。
鎖頭扣上的那一刻,仿佛將一段骯臟的事跡永遠封存。
雨水沖刷著地面,帶走了一些痕跡,卻帶不走人們心中的記憶。
這前不久還風光無限的一家子,在風雨中漸漸歸于沉寂,“家”也只留下一個空殼,訴說著貪欲帶來的惡果。
林母幾乎看完了全場熱鬧,看完她還要說說自己心里的感想,“安安,你說那院子是不是風水不好,住誰誰倒霉,王家還只是罰去勞作了,陳家直接要吃槍子。”
“媽,你可別搞封建迷信那一套,那院子上上任住的可是林參謀長,是跟了爺爺一輩子的老戰士。只是他們家子孫全戰死了……”
林母一頓!
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我這嘴,就是不會說話!安安你說得對,是人的問題,院子都好著呢!”
林安安輕嘆了口氣,能在軍區大院安家的,哪個不是軍功赫赫?這些軍功……可都是血肉堆砌起來的。
跟他們談風水?
在林安安心里,他們就是人民永遠的守護神,永遠值得尊敬和懷念!
“區區一個院子又算得了什么,他們用血肉給我們堆砌起來的可是家國。”
林母忙跟著點頭,“是,安安說得好!餓了沒?媽把午飯給你端來。”
林安安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媽,那湯喝著太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