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清晨的陽光剛漫過情報分析部平房的磚墻,林安安聽見走廊里傳來干脆利落的腳步聲。
那聲音不似普通同事,倒像訓練有素的士兵,每一步都踩在節點上。
“叩叩叩”辦公室門被敲響。
林安安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軍裝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肩挎文件包,齊耳短發梳得一絲不茍,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雙銳利的丹鳳眼。
“林翻譯官,我是李冉,來報到。”女人開口,聲線清朗如晨鐘,帶著北方姑娘特有的爽快。
她很高,目測得有一米七五左右,軍裝穿在身上筆挺如白楊。
林安安起身握手,“快進來坐,你的位置我都收拾好了。其余事譚老跟我吩咐了,你來得正好,只剩兩天就要出發去京都,我們得抓緊。”
李冉沒坐,反而從文件包里掏出兩本厚厚的譯稿范本,攤在桌上,“昨晚我把近五年中央會議的涉外譯稿都過了一遍,重點標注了邊界問題和貿易談判的術語。”
她指尖劃過“歷史遺留問題”的段落,“這里寧翻譯之前用了‘historicalremainissues’,但最新口徑該用‘legacyissues’,我已經標紅了......”
林安安挑了挑眉。
這女同志不僅動作快,還一眼看出了寧建譯稿里的老毛病。
“你看得很細,你的專業是英語跟俄語吧?”林安安遞給李冉一杯熱茶,“這次會議新增了邊境貿易談判環節,對方代表團里有俄語專家,你的俄語派得上大用場。”
“是的。”李冉冉接過茶杯,動作干脆,“我在黑河邊軍當過三年翻譯,跟老毛子打過不少交道。”
“那行!接下來兩天,我們要把所有議程過一過,模擬問答、突發狀況應對,一樣都不能少。”
“沒問題,我保證不拖后腿!”李冉軍姿站得筆直,朝林安安敬了個禮。
她眼里閃著光,整個人像極了靶場上待發的子彈,銳利又積極。
林安安看著她這模樣都笑了,感覺她精神頭特好,還帶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
兩人把辦公椅湊到了一塊,又把資料一一整理出來,立馬投入工作狀態。
“這是我整理的外交禮節手冊,包括各國握手時長、名片遞送方向這些細節,林翻譯官您看看有沒有遺漏。”
“嗯?”
林安安接過手冊,有些不解,只見里面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某國代表習慣用左手遞東西都做了備注。
不怪李冉會做這些,因為最近寧建太會搞事情了,軍區翻譯這圈都知道了一件事:
林翻譯官雖然語言能力強,但……多數是紙上談兵,畢竟她沒被公派出過國,這一下就去那么大的場合,怕是連規矩都不懂。
林安安細看了看,由衷贊嘆。道:“你很細心。”
她還以為李冉是替她自己準備的,只覺得她特別用心,順便修正了一下文件中不對的地方。
“各國習俗不同,所以展現出來的禮儀也會有差異,像北美多國,大部分是握手禮,沒有男女之分。但歐洲國家還會有親吻禮、吻手禮等,卻不適用中方外交。
還有鞠躬、合十禮、擁抱禮等也都是其余國家的習俗,并非冒犯。不過你別太擔心,畢竟這是聯合中央的國際外交,我們是東道主,客隨主便。
另外,任何宗教、政治、個人收入等都屬于禁忌話題......”
李冉一頓!
林安安言談之間的種種,這哪是不懂禮儀的人?
李冉立馬會意,神情也更認真起來,“受教了,我在基層待久了,好些細節還需要多學習,畢竟細節決定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