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打開,喬靈疏帶人出來,笑吟吟的打量著他。
粗布衣服顏色灰暗,身上多處沾滿泥土,頭發全都攪在一起,離遠看和瘋子一樣。
近看,也像瘋子。
“你跪在這干什么?來借錢的?那你不該跪公主啊,要不你找我借?”喬靈疏順勢坐在臺階上,低頭調侃。
沈知不說話,他和楚寧昭之間的事,不想對外人說,他就是來見楚寧昭的。
見不到,就跪死在這,不讓他跪,他就去遠一點的地方跪,楚寧昭會知道的。
這回他是打定主意,不愿意離開,攆他他也不會走的,要是派人出來打他,他可以接受自己就這樣被打死在這。
這么長時間的掙扎,除了一遍遍的絕望以外,他什么都沒得到。
他想翻身,可他沒辦法,找楚虞,楚虞自身難保,幫不上他。
即便楚虞有精力幫他,也不愿意給他任何一點幫助。
楚虞連借給他銀子都不愿意,更別說是其他。
沈知把一切都想通了,他想來求最后一個機會,求不到,他就死在這。
喬靈疏見他沉默不語,又說道:“你不是來借銀子的,那你來干什么?以前你還有個宅子,現在就剩這條命了,不會是想以死相逼,讓公主原諒你吧。”
沈知驀地抬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我確實只剩一條命了,我把這條命給公主,公主要嗎?”
喬靈疏嫌棄道:“你的命不值錢,死了沒用,活著更沒用,而且你不是已經把自己的性命,賣給另一位公主了嗎?你憑借自己的本事,幫她做了什么?”
喬靈疏自問自答,恍然道:“幫她虧了不少銀子,你說你還有什么用?”
“我本來是可以賺的!”沈知急切開口,想要為自己證明。
一開始他看出虧錢了,也想過把鋪子關了,再開一個,但突然有個商隊過來,讓他大賺一筆。
這讓他重拾自信,決定繼續干下去。
可除了那支商隊以外,再沒什么客人上門,沈知又想退時,商隊又來了,但這回商隊要的貨物,他鋪子上沒有。
他想辦法弄來以后,對方直接毀約,不要了。
再往后,就一直都是這個節奏,鋪子冷清多日,但總能迎來大主顧。
毀約次數不多,多數生意都成了,可他始終也不賺錢。
楚虞那邊,他做了假賬應付,楚虞很忙,沒空細看,賀永思接了楚虞的這個任務,幫她盯著鋪面上的賬。
但賀永思比楚虞還好糊弄,沈知始終想著,等回本再和楚虞坦白。
中間銀子不夠,就去借,但他都是從地下錢莊借,利錢很高。
最后沈知為了回本,從商隊那里,接了一筆大買賣,對方卻突然消失,他借來的銀子,全都變成了庫房里的下等棉布。
以前出這種事,他都是虧錢賣掉,手里急需銀子,又不想讓人知道他積壓了許多貨物。
這回他死活賣不掉,沒有人收,要債的又催的緊。
同時楚虞那邊也瞞不住了,他只能賣宅子還錢。
即便如此,他依舊認為他本來是可以賺到大錢的,可以證明自己。
只是手里本金不夠,時間也不夠,楚虞還不夠信任他,才讓他落到如此地步。
面對喬靈疏的質疑,他特別想將一切解釋清楚。
喬靈疏驚訝道:“時至今日,你還沒想明白啊?你是不是沒腦子啊?在京城做生意,不先探探各家的底?”
沈知茫然的看著他,顯然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過于陌生。
楚虞是真沒人了,以前府里的丫鬟嬤嬤,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比沈知強。
“你的那家鋪子,本來就開不起來,早該關了,我呢,聽說你有個宅子,就稍微用了點手段,不過你放心,你的那個宅子,不是我買的,我嫌不吉利。”喬靈疏笑笑。
沈知賺到的錢,都是他安排人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