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樂喻或許是個善良的人吧,不然怎么會救他呢?
不過無所謂,安泰并不在意這一點,他可以裝作很順從,很乖巧,很愚蠢,甚至是很愛高樂喻。
不然呢?
難道,他會對一個楚國女人產生什么別的感情嗎?
別說笑了。
他不痛恨楚國人,因為楚國人在他和妹妹即將餓死的時候給了他們一條生路,也只是一條生路,那又怎樣?
他落到這般田地,難道還要感謝楚國人不成?
不不不。
安泰不忠于楚國,也不忠于大夏,這兩個國家在他眼里都是一樣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們怎么樣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只想找到妹妹,救出妹妹,然后帶著妹妹離開,過安穩的日子。
人總是要為自已打算的。
他只能為自已打算。
他是個奴隸,妹妹呢,還不知道怎么樣了?
沒人會救他們,他們只能自救。
“你覺得這個耳環怎么樣?”高樂喻看著鏡子里呆頭呆腦的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知道安泰又走神了。
這個家伙,總是呆呆的模樣,看著不是很聰明,哥哥卻總說他狡猾,真不知道是哪里得來的結論。
安泰笑著看著鏡子里的公主。
“這個不好看,還是這個好。”安泰拿出一對珍珠耳環。
公主看著他手里的珍珠耳環,將自已手里的黃金耳墜,扔給了安泰:“那這個丑的送你了。”
安泰高興的接過:“謝謝公主。”
金子……
他喜歡金子。
他最喜歡金子。
六公主好笑的看著他,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金銀,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了,搞不明白你喜歡這些做什么?”
安泰捏著手里的黃金耳環,差點笑出聲。
金子是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公主果然是公主,如此的不食人間煙火。
他可覺得這世上沒什么比金銀更有用了。
高樂喻救走安泰,一開始也是因為一時興起,她是多善良的人嗎?
不是,她覺得安泰有趣好玩。
可是漸漸她發現安泰身上有一種東西,是她沒有的。
比如高樂喻經常感慨,自已不是個男人,無法做出一番事業的時候,安泰會非常疑惑的問她:“為什么女人不可以做出一番事業?”
高樂喻覺得他好笑:“自古就沒有這個規矩,祖宗禮法……”
安泰看著她:“殿下,規矩不都是人定的?你為什么不做定規矩的人?到時候什么祖宗禮法還不是你說了算?”
高樂喻愣住了。
她低著頭,開始思索安泰的話。
而安泰看著手里公主賞賜的銀子欣喜不已。
這么多錢能買多少地啊。
“安泰,你和別人可真不一樣。”
高樂喻不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問題,可是別人只會讓她認命。
安泰不一樣。
安泰不認命。
誰愛認認去。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高樂喻想想,安泰只是小孩子的氣話,朝中父皇看似昏庸,其實一直大權在握。
大皇兄和太子爭的頭破血流,她母妃雖然受寵,可哥哥卻是個無用的。
她能一眼看到自已的命運,不是被送去和親聯姻,就是在朝中找個人嫁了。
總歸都沒意思的很。
然而安泰卻笑著說:“殿下,沒有事是簡單的,小時候我爹娘種麥子,春天要犁地,然后將種子種進去,要澆水,鋤地,拔草,精心呵護,麥子長大后,還要收割,去殼,之后磨成面,和面,燒水,煮面,最后才能吃進肚子里。”
他對高樂喻說:“種麥子都這么難,何況是別的事?”
高樂喻看著安泰,明明還是那個安泰,好像又不是那個安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