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將口音從雒陽官話切換成河北方言,指了一塊空地笑道:“諸位吃飽的,過來陪我說說話如何?”
“我為國征戰數載,久離冀州,如今一下見到這么多鄉人,心中著實高興的很吶......”
俘虜們聽到熟悉的方言,心中頓生親切。
“愿從君侯之意!”
“主公。”
典韋攔住,出言道:“新降之卒,未可輕信啊!”
俘虜們面露失望之色。
“你說的這叫什么話?”
張新看向典韋,不滿道:“什么新降之卒?”
“這些都是我的鄉人,難道他們還會害我嗎?”
“就是就是!”
俘虜們反應過來,連忙喊道:“這位將軍莫要小覷我等,我等出身雖賤,卻也識得忠義二字。”
“君侯以仁義待我等,我等自當以仁義報之!又豈會對君侯不利?”
典韋不管,就是要攔。
張新一把將他推開,朝著先前指的空地走去。
典韋撓撓頭,連忙跟上。
俘虜們跟在張新身后,自覺的保持著一定距離。
張新走到空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毫無架子。
典韋領著親衛侍立兩側。
“來來來,諸位都坐。”
張新招呼著俘虜們坐下。
“各位都是哪的人啊?”
俘虜們七嘴八舌的回答。
有魏郡的,有清河的,也有鉅鹿、安平、渤海等其他地方的。
“你是鉅鹿的?”
張新看向一名鉅鹿俘虜,笑道:“很巧嘛,我也是鉅鹿人,你是哪個縣的啊?”
“俺是廣年縣人。”
這名俘虜眼中有些驚喜,“君侯是鉅鹿哪里人啊?”
“我是下曲陽的。”
張新臉上笑容不減。
“下曲陽?”
俘虜神色一驚,“當年皇甫公不是說地公將軍是叛逆,將下曲陽給屠了么?”
“現在的下曲陽人,都是從冀州各縣遷移過去的,君侯......”
地公將軍。
好親切的稱呼。
這還是個太平道的親近人。
“我就是地公將軍的弟子,當年從那里逃了出來。”
張新大方承認。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需避諱曾經的經歷了。
俘虜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鉅鹿的鄉親們,這幾年日子過得如何?”張新又問。
“不太好。”
俘虜神色一黯,“自從大賢良師仙逝之后,黑山賊就開始劫掠鄉里,后來不知怎地,黑山賊不來了,鄉親們也算是過了幾天太平日子。”
“可沒過兩年,州牧說要討什么董卓,就開始找我們加稅。”
“討完董卓也不安生,州牧還要打青州,又加稅。”
“今年州牧又要和君侯打仗,再加......”
“這幾年,年年都在加稅,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說著說著,這名俘虜哭了起來,“小人無奈,只能從軍,混口飯吃。”
“你們鉅鹿還算好的了。”
另一名俘虜嘆了口氣,“你看看我們清河,不僅加稅,就連春耕時剛種下的麥苗,也被州牧的士卒鏟了,說是什么不能資敵。”
“我一家兄弟五人,失了生計,只能投軍了。”
“我們魏郡也一樣。”
俘虜們紛紛嘆息。
愁啊
“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