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站在原地，內心思緒升騰，陷入無聲的沉默。
他知道，天驕戰后背意義重大，肯定會出現傷亡。
可沒想到，趙扶瀾會戰死。
對方給他的感覺，始終有種灑脫與肆意。
身上的底牌，好像一直用不完。
昔日，他們兩人和洛秋雪被龍家所困，那座沐浴輝煌榮光的封王世家，對當時的他來說，不亞于一座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
趙扶瀾卻有底氣，可以短暫打破龍家的關押，聯系外界求援。
只是后來，林然能通過龍可兒告知關老，這才沒讓趙扶瀾出手。
前不久的殺生堡壘之行，異域的桓今在動用欲天的一塊神魂碎片后，戰力暴漲，勢不可當，同在決賽的王城天才都沒辦法，手足無措。
趙扶瀾依舊有底牌應對，向林然告知，可以獻祭自身，斬出一劍，有機會撕開覆蓋桓今的神魂防御。
之后的決賽結束，還跟林然一樣，獲得額外獎勵。
不過進入的區域是殺生堡壘的兵庫，沒有拿到浮生液，主要是加強對星火古劍的運用。
“另外，還算是多了條命……”
想到當日的對話，林然心中微動，下意識地抬起手，打算使用殺生堡壘的接引之物聯系芯命，詢問趙扶瀾獲得的具體獎勵。
或許，還有轉機。
可空無一物的手腕，讓林然記起鎮殺欲天那天，因為在體內引爆熾天圣焰，佩戴的儲物器具連同里面的幽黑卡片，全被摧毀。
殺生堡壘如今又已進入封禁狀態……
林然放下抬起的手掌，想了一下，道：“有趙扶瀾戰斗的資料嗎？”
“有！”
莫風連忙點頭，抬手一旋，取出一臺通訊器，投射出清晰的立體光影，呈現趙扶瀾和顧鎮神的大戰畫面。
趙扶瀾登頂問天山時，同行的跟隨者中，有幾位真意境武者，沒退太遠，得以記錄下戰斗的場景。
光影中的畫面，全被炸開的積雪覆蓋，唯有激烈的碰撞聲接連不斷，顯示出這場大戰的可怕。
交擊的動靜，一次更比一次強，在畫面后段的大雪中，夾雜著一些微弱的雜音，似乎是兩人在對話，含糊不清。
攝像的器材，在對戰余波的影響下，不可能做到清晰收音。
林然一言不發，眼眸越發幽深，沉默地注視著滿是大雪的畫面。
憑借高深的感知水平，他能還原兩人的對話。
“哦？！”
這是趙扶瀾的聲音，凌厲之中，泛起一縷戲謔之意：“怎么用右手了？開始覺得鎮不住王城的場面了？！”
“我承認小覷你了！”顧鎮神開口回應，霸道不減，“不過，登王臺的風光，你還是見不到！”
“你攔住我又如何！天下總有人你擋不住！”
趙扶瀾聲音激昂，流露出一種絕對的信念。
林然看不到他的模樣，可也能想到，趙扶瀾在說這話時，必然氣勢高漲，眼中不會有一點恐懼與緊張。
“你們世家的陰暗想法不會成真，我認識的那個少年，絕對不會一落不起！”
“他會回來的！”
“會以一種更強的姿態，打上登王臺之頂，橫掃王城所有天才！”
“他蘇醒與否，我不在意，我只知道，當一個武者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就已經輸了！”顧鎮神冷笑出聲，要在實力和心靈上雙重壓制趙扶瀾，“去掉黑淵這把重器，我不輸于他，戰前的放言，亦是我的信念，打進王城的準王，無論境界年齡如何，我都能鎮壓！”
畫面中的大雪暴烈，鋪天蓋地，逐漸掩蓋一切對話的聲音。
兩人搏殺的余威恐怖，肆虐四方，震得那幾位真意境跟隨者都承受不住，被迫遠離。
不久后，大雪中不再有聲音傳出。
隨著崩散的雪花飄落，僅顯露顧鎮神一人的身影，手中有道劍傷，提著斷裂的星火古劍，在一念之間，完成突破，直入真意四境。
林然面向定格的投影畫面，還在注視，開口道：“有找到趙扶瀾的身體嗎？”
江勝海強忍眼中的淚水，道：“當天圣城軍部就派人去找了，只在血中挖出幾片染血的衣衫。”
“后來，軍部高層有去問詢顧鎮神。”
“據他所說，兩人在最后一擊中，瀾哥被他當空打爆，星火古劍也是在那時斷裂……”
江勝海咬著牙，輕輕顫抖，難以再說不下去。
“我知道了。”
林然輕吐一口氣，心中升起的些許希望，徹底破滅。
以身養器的修行路，器具至關重要，直接決定武者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