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來到曬谷場,茍新和他的媳婦便是面露疑惑之色,只因此時曬谷場的景象和他們印象中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倒不是曬谷場有了什么變化,而是此刻匯聚在曬谷場的人太多了。
以往的曬谷場是不允許農奴們久留的,吃完飯之后便需要立刻前往農田里干活,然而此刻的曬谷場上人頭攢動,而且這些人還沒有半分要離去的意思。
此外,茍新也沒看到王家過來放飯的監工。
“劉三。”
茍新拉住一個相熟的農奴,一臉不解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用去干活嗎?”
劉三是個面容黝黑的漢子,回頭看了一眼茍新,說道:“還干個屁的活喲,王家的人都死光咯!”
王家的人死光了?
茍新直接懵逼了,身為王家的農奴,劉三說的這話可是真正的大不敬之語,若是被王家的人聽到,劉三最輕都得挨一頓鞭笞。
“可不是嘛!”
劉三幸災樂禍道:“看到棚子里那人沒有?”
“看到了。”
茍新點了點頭,曬谷場內有一處棚子,那是平時王家給農奴們放飯的地方,然而此時棚子里不見任何炊具,也不見任何糧食,只有一個穿著吏服(吏卒的服飾)的中年人正在對農奴們說著什么。
“那是郡守府來的官差。”
劉三眉飛色舞道:“俺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昨晚的時候,郡守帶人攻進了莊園,將王家的人全都殺了。”
全殺了?
茍新呆滯住了!
雖然他只是一個農奴,但這并不妨礙他知曉王家的強大,如此強大的王家,怎會被人殺死?
“不錯,全殺了!”
劉三點頭道:“王家的家主、族老,以及那些經常欺負俺們的武者全都被郡守殺了,一個不剩!”
說完,劉三又補充道:“除了這些人之外,王家的旁系族人,以及女眷也全部被抓了起來,就連那些平時里欺負俺們的監工也沒能逃過,全部被抓走,然后被關押在了郡城的監牢里。”
“嘶!”
茍新和他的媳婦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問道:“那豈不是說,此時這座莊園里,一個王家的人都沒了?”
“可不是嘛!”
劉三笑容滿面道:“棚子里的那個讀書人說了,以后這里便不再是王家的莊園了,俺們這些農奴,也不需要再為王家當牛做馬,可以選擇離開王家莊園,去郡城務工,也可以留在莊園里繼續種地,總之,俺們現在已經自由!”
自由……
聽到這個詞的茍新眼中閃過一絲向往之色,自由這個詞對于其他人而言并不陌生,可對于他這等王家的農奴而言,卻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詞。
身為王家的農奴,他們是沒有自由的,日出便要為王家耕地,日落便回茅草屋里休息,每日都在重復著相似的工作,宛若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
至于自由……茍新也就只在夢里想過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