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想起了那些血腥而又痛苦的虛幻回憶,卡米拉此時再也不加以掩飾自己的痛苦與怨毒,憤怒的向著蒼也和伊麗莎白喊道。
“你們兩個明明什么都沒經歷過!又怎么會明白我的痛苦,我的怨恨!”
“那莫名的誣陷,那不絕于耳的辱罵,明明我曾經是所有人的驕傲,所有人贊揚的女伯爵,卻僅僅因為我只是個女性,我的家族,我的全部便被那個所謂的權力斗爭所毀滅!就連自由也被剝奪,到死也被困在這座可惡的城堡之中!”
“甚至于到死他們也不愿意放過我!用著什么虛構來的證據買通曾在我家族做事的傭人去撒播那種惡心和血腥的謠言,稱我為女吸血鬼,讓我成為他們維護利益的工具,這公平嗎!”
聽著這些痛苦的話語,伊麗莎白的腦袋低垂,被搖晃的發絲下眼神是無比的黯淡。
作為伊麗莎白.巴托里的少女時期,她確實沒有資格去教導和對卡米拉說些什么。
她的所有經歷與感受僅僅只在快樂的少女時期,成年后卡米拉所經歷的一切,她雖明白卻沒有感受。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討厭和拒絕卡米拉,就像是在拒絕成為那樣的自己。
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這個想法有多錯誤,因為那樣是她根本不是她所成為的,而是別人所構陷的,虛幻的她。
那么這樣一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討厭和否定卡米拉呢。
畢竟,那個長大的她,卡米拉才是受害者啊………
“但這不是你困住自己的理由,卡米拉。”
可就在伊麗莎白啞口無言時,蒼也的聲音卻忽的傳了出來。
下意識的,伊麗莎白看向蒼也。
便看見即便面對著卡米拉那痛苦的傾斥,蒼也卻還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在原地面對著她。
他自然是明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也知曉自己并無去‘拯救’卡米拉的資格,但蒼也卻明白,如果一個人放棄了希望,那么他也終將不會得到救贖。
心懷希望本就是勇氣的表現之一。
這座黑色的城堡,其所代表的便是卡米拉生前被誣陷,直到臨死前也無能走出和得到審判的那座城堡。
而生前的她在到死的最后一刻也還唱著贊頌上帝的歌曲,卻在死后,因為那些遲遲不來的公正,因為那誣陷為吸血鬼,而不得不成為無辜的怪物,從而徹底陷入了絕望。
也因此,相比起大公,她選擇了擁抱吸血鬼的力量。
因為她已沒有希望便想用這份絕望所產生的力量來報復世人。
就連向圣杯所許的愿望,回到年輕,也只是一種逃避的手段。
卡米拉,或者說,伊麗莎白.巴托里,已經失去了追求希望的勇氣了。
“所以,卡米拉,困住你的其實是你自己啊,這座牢籠,這座城堡,以及你的寶具,其名諱,都是虛無啊。”
“……………”
聽著蒼也的話,卡米拉不由怔在原地,她下意識的想要去反駁,卻發現自己找不到想說的理由。
理智告訴她,蒼也說的沒錯。
但,如果只是靠著這些就想讓她放棄自己的仇恨,放棄將這份痛苦發泄出去,這怎么可以,這怎么可能。
“呃啊啊啊!!!你們不懂!你們明明什么不懂啊啊!!!”
伴隨著卡米拉的瘋狂的咆哮,偌大的城堡突然出現了數量眾多的鐵處女來,這些陰森又恐怖的刑具在出現后并沒有去攻擊蒼也和伊麗莎白,而是如同囚籠,層層疊疊的將卡米拉所包圍,將她的身形遮掩其中。
就好像,她還孤獨而又痛苦的囚禁在城堡之中,耳邊是莫須有的罵名,人們一邊喊著她怪物,一邊將她的家族毀滅。
這一切,真是絕望啊………
“讓我去吧,言峰蒼也。”
也就在這時,伊麗莎白終于站了出來,她輕輕抓住了蒼也的手臂,眼神濕濕的看著他,笑道。
此刻她的眼中不再有膽怯與懦弱,有的只是柔軟,以及,對那個她的期望。
“我會去帶她走出牢籠的,即便我無法改變些什么,也不能感受和分攤她的痛苦,但至少,我還可以陪著她,陪著她走出絕望,擁有獲得希望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