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從今日見面后的種種表現中,葉不魅早已看出,柏九是真不知道自已沒有死,對洞內發生之事也是全然不知。
不僅如此,以葉不魅對柏九的了解,她也能大概猜到,如果柏九真有辦法救自已,對方肯定會直言相告,而不是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手段來挾制自已。
所以從理論上說,這份血靈契,絕不可能出自柏九之手。
可現在的問題在于,這份契書上的內容,明顯只對柏九一人有利。
如果不是他寫的,葉不魅一時間,還真再想不出其他“嫌疑人”了。
因此,經過一番思量之后,葉不魅還是選擇了當面質問。
柏九被葉不魅的這番問話嚇了一跳。
他的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搖個不停,連忙解釋道:
“這、這怎么可能出自我手呢?
我、我一直以來,都以為你死了啊!
如果我知道你在山洞里,我早就沖進去與你相見了,絕不會用什么飛針、血靈契的。
葉道友,你這次真是冤枉我了!”
“你說冤枉就冤枉?”
盡管葉不魅已基本認定,這件事跟柏九應該沒有太大關系,但她還是沒忍住又試探了一句:
“這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
不是你,又會是誰呢?”
望著眼前這張確確實實只有自已受益,但又絕非出自自已手筆的血靈契,柏九一時間還真有點百口莫辯的感覺。
他思考了半天,只換來了一聲無力的嘆息:
“唉!
我知道這事從表面上看,的確與我脫不開關系。
但不管道友信與不信,此書真不是柏某所寫。
那三日,我一直在門派禁地與小龍相伴,從未踏出門派半步。
此事,整個逐光門都可以為我作證。
你若不信,大可去派中一問便知。”
看著柏九那滿臉的委屈與無奈,葉不魅其實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但眼瞅著機會難得,童心大起的葉不魅忍不住又逗了對方一句:
“問……我看就不必了。
反正他們都是你的門眾,問了也只會幫你說話。”
柏九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葉道友,你這么說就、就太武斷了……”
被人冤枉的感覺,著實讓柏九不適,滿心的苦悶無處宣泄。
他瞪大了眼睛,剛準備開口反駁時,葉不魅卻突然打斷了他,臉上還綻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好啦、好啦,我是開玩笑的,九哥別生氣。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跟你無關。
我剛才那么說,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真的是你……我也會心甘情愿簽下契書的。”
柏九是全然沒想到,葉不魅的態度,竟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尤其是最后那句飽含真摯的“心甘情愿”,更是讓柏九的心頭一觸。
它,就宛如一股盛夏的溪流。
不僅將柏九心中的委屈沖刷得一干二凈,同時還帶去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感觸。
那一刻,柏九的內心像是被什么點燃了似的,竟不自覺地生出了一股想將葉不魅摟在懷中的沖動。
想以人類最原始的表達方式,給予對方感激與安慰。
但最終,出于種種顧慮,柏九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性。
坐在大石上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已平復了心緒,沒有做出任何逾越之舉。同時,也將話題引回了血靈契上:
“喔……原來是開玩笑啊?
呵呵,感謝道友的信任,剛才是柏某誤會了。
呃,那這么說來,這份血靈契,你最終還是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