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寧風致不著痕跡的看了風爻一眼。
千仞雪與寧風致對視良久,終是鄭重頷首:“學生.受教了。“她轉頭望向窗外,陽光為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卻照不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風爻靜立一旁,將這番對話盡收耳中。他摩挲著懷中“伏羲“的琴弦,眼眸深處之中閃過一絲嘲弄,嘴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不多時,寧風致的馬車緩緩駛離,車輪碾過青石路面的聲響漸行漸遠。
“作何感想?“千仞雪倚窗而立,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風爻輕撫琴弦,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在這位寧宗主眼中,我大概不過是個攀附權貴的投機之徒罷。“他唇角微揚,“如此.倒也省去不少麻煩。“
千仞雪指尖輕點窗框,發出清脆的聲響:“宗門內派系紛雜,作為直系弟子,能被發配到諾丁城這等邊陲小城經營茶樓,那位寧掌柜在宗門的處境“她意味深長地止住話頭。
風爻目光悠遠,仿佛穿過時光看到那個在茶香中對他報以欣賞的目光。當年他便清楚地知道,寧掌柜的照拂,純粹是出于對一個琴師的賞識,而非宗門慣常的利益投資。
“有些緣分.“他指尖劃過琴身,聲音輕得像是自語,“本就與立場無關。“
風爻的目光落在窗外漸遠的馬車影子上,指尖輕輕叩擊著琴身:“在這位寧宗主眼里,我也并不適合七寶琉璃宗。”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需要的是古榕與塵心那樣的人幫他的女兒守住宗主的位置,或是唐三這般——”
“背景深厚卻不會威脅宗主之位的助力。“千仞雪接過話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既能鞏固宗門聯盟,又不會動搖宗門根基。“
風爻垂眸:“至于奧斯卡“他在心底輕嘆,“不過是宗門式微時的備選罷了。“
千仞雪滿意地頷首:“看來你心里都很清楚。“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風爻的側臉,“這份清醒,倒是難得。“
風爻的手指懸在琴弦之上。他抬眸望向窗外。
“七寶琉璃塔雖貴為天下第一輔助武魂,卻終究“他指尖輕輕劃過琴身,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需要攀附強者之枝才能綻放光華。這,便是輔助系魂師難以擺脫的桎梏。“
茶盞中的倒影隨著水波輕輕晃動,映出風爻深邃的眼神:“沒有頂尖戰魂師的守護,再輝煌的宗門也如空中樓閣。“他轉頭看向千仞雪,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寧宗主深諳此道。“
千仞雪手中的茶盞輕輕一頓,瓷杯與托盤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凝視著風爻:“說起來你對唐三的身世似乎毫不意外?本宮倒是好奇,你是如何'看'得這般透徹的.“
風爻指腹輕撫琴弦,發出一聲清越的泛音:“玉小剛大師身為藍電霸王龍家族嫡系,眼界自然極高。“他抬眸迎上千仞雪的視線,語氣從容,“能讓他傾囊相授的弟子,又豈會是尋常魂師?“
“有理。“千仞雪指尖輕點桌面,鎏金護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光,“以藍電霸王龍一脈的傲氣,確實不會輕易與凡俗之輩相交。“
她忽然傾身向前,衣袂間淡淡的龍涎香縈繞而來:“不過.“聲音壓得極低,“知道得太多,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風爻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瓷器與檀木桌面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抬眸直視千仞雪,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殿下布局深遠,用心良苦。不過.容我說句僭越的話。“
千仞雪眉梢微挑,等待著他的下文。
風爻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清晰:“在這魂師為尊的世界里,任何權謀算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如同薄冰。“他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帝國的疆界,終究要靠魂力的等級來丈量。“
茶室內的陽光灑落,在風爻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陰影。這句話像一柄未出鞘的劍,藏著警示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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