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收了話鋒,低頭一味深聲:
“但愿如此。”
沒再追究的意思。
“行吧,別誤會孤。不過啊,有問題,還是早說清好。”
李千秋一張臉都快貼地磚了,老淚刷刷掉。
“殿下明察啊,老臣侍奉皇室絕無二心。現年邁體弱,這腰板只求能有幾分安穩日子!”
趙無垢看這模樣,也懶無睹。隨手拉起他。
“李大人,孤自不會多疑你。時候也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李千秋隨和退場,趙無垢那張笑模樣再不知換上什么表情。
一坐書桌邊,余光撇到母后賜給他的玉佩,手指輕輕碰了碰。
玉背上刻著個字,“忍”。忍又如何?
太子的世界,早學會了忍成兵器的天分。
寢殿內,一盞孤燈搖曳,映照在衛瓔珞的臉上,平添幾分陰晴不定。
她本該疲憊不堪,畢竟今夜潛入顧府,可謂步步驚心。
可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子里像走馬燈似的,全是那封信。
那信是顧寒寫給北疆王的,言辭懇切,字字泣血。
大意是請北疆王念在多年兄弟情分上,助他重回朝堂。
信的末尾,還隱晦提到了太子,說太子并非池中之物,需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呵,這顧寒怕不是得了失心瘋,竟敢妄想拉攏北疆王對付太子!”衛瓔珞低聲咒罵,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
北疆王手握重兵,向來桀驁不馴,若是真被顧寒說動,那太子可就危險了。
再聯想到顧寒今晚的反常舉動,他明明有機會抓住自己,卻故意放水,難道……
“難道他想利用我去給太子傳信?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衛瓔珞猛地坐起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不行,她得趕緊將此事告知太子,絕不能讓顧寒的陰謀得逞!
可轉念一想,太子今晚才剛敲打過李千秋。
若是現在又將顧寒的事捅出去,會不會顯得他太過疑神疑鬼?
“唉,真是讓人頭疼!”
衛瓔珞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誰?”衛瓔珞警覺地低聲詢問。
“是我,李毅。”
李毅?他深更半夜來干嘛?衛瓔珞心頭一跳,不由得皺眉。她隨即起身開門。
“李統領這么晚了光顧,有什么緊要事嗎?”
門外,李毅的一張臉如結霜般沉肅,語氣更是板得緊:
“殿下讓你速往書房議事,不宜耽擱。”
太子又有什么動作?衛瓔珞勉強鎮定住心緒,心頭卻翻騰著疑問。
她麻利整理衣衫,緊跟著李毅,快步趕往書房。
書房里,趙無垢正靠在榻上,指間一卷書簡微微卷起,眉頭夾得如刀鋒。
“殿下。”衛瓔珞輕聲走近打招呼,神色小心翼翼。
趙無垢抬首,目光輕輕掃過她,帶著些壓不住的冷意:
“聽說,今夜你去了顧府?”
冷不丁的質問讓衛瓔珞心里有些發緊,暗嘆消息傳得可真夠快的。
她抿了抿唇,誠實交代:
“確實去了。事關緊急,臣女斗膽行事……”
簡單講了一遍后,她單單省略了些不必要的小細節。
卻著重將那封信的內容提上桌子。
一邊說,她一邊打量太子的神情,心跳亂如擂鼓。
趙無垢聽完,面色更沉幾分。
他伸手將書簡用力擱在案上,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