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顫抖著舉著樸刀,每一步都像踩在冰碴上。
那團濃密的藤蔓。
卡在藤蔓里的“大黑”,死狀凄慘。
脖子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黑紅的血,腥氣撲鼻。
他哆嗦著伸出手,想要撥開那些黏連著血跡的藤蔓。
冰涼濕滑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更要命的是,“大黑”的尸體擋在前面,他必須繞過去或者推開。
才能徹底清理出洞口。
“頭兒……我……我得把這狗尸體弄開……”
他回頭,聲音帶著哭腔。
為首的漢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角抽搐了幾下。
“快點!磨蹭什么!老子給你盯著!”
他嘴上喊著,腳下卻只是站在原地,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顯然心里也沒底。
老二咬了咬牙,一狠心,伸出樸刀想要去挑開大黑那僵硬的狗腿。
然而,剛觸碰到,那溫熱的血就沾上了刀身。
一股惡心感涌上來,他差點吐出來。
他甚至沒有眨眼,只是通過藤蔓和葉片間的縫隙,冰冷地注視著洞外的一切。
那個被頭領推過來的家伙,渾身抖得像篩糠,手里的刀更是舉而不穩。
他能聽到那人粗重的喘息聲,能聞到隨著微風飄進來的血腥氣。
以及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混合著汗臭和恐懼的酸腐味。
很好,恐懼已經侵蝕了他們的心。
趙無垢沒有急著出手。
他像最耐心的獵手,等待著獵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綻。
那個叫老二的嘍啰,現在正忙著對付大黑的尸體,試圖把它從藤蔓里弄出來。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腳下和那條死狗身上,后背和側腰完全暴露在外。
時機未到。
老二費了半天勁,總算把大黑半個身子推了出來。
狗尸體沉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洞口的藤蔓被扯動,露出更大的縫隙。
老二顧不上擦掉手上的血和臟污。
立刻舉起樸刀,開始對著那些糾纏不清的藤蔓又砍又劈。
“砰!砰!砰!”
樸刀砍在粗壯的藤蔓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綠色的汁液飛濺,混著暗紅的狗血,場面有些駭人。
老二一邊砍,一邊警惕地盯著洞里。
但他的動作因為恐懼而顯得有些僵硬和遲鈍。
他不敢靠得太近,又急于完成任務,動作變得有些扭曲。
就在他側身,抬高手臂,全力劈砍一根特別礙事的藤蔓時——趙無垢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聲音。
他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般,貼著地面滑出。
隱藏在藤蔓內的身體,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老二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喉嚨處便傳來一股冰冷的、尖銳的刺痛。
“呃……”
他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被硬生生扼住的呻吟。
握著樸刀的手瞬間松開,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低頭看向自己的喉嚨。
那里,一柄短刀正深深地沒入。
刀刃鋒利無比,切斷了氣管,也割斷了動脈。
血像噴泉一樣涌出,瞬間染紅了他的前襟。
趙無垢沒有停留。
他順勢抽出短刀,鮮血飆濺而出。
他甚至懶得去看老二逐漸軟倒的身體,整個人已經如同一只矯捷的獵豹。
從藤蔓中一躍而出。
他出現在洞口的那一刻。
外面那為首的漢子剛好聽到里面的悶響和那一聲微弱的“呃”。
他心頭警鈴大作,正要出聲詢問,卻看到一道黑影猛地竄了出來。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