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我還有家人嗎?
孫愛笛抿著唇,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
陳美珍見此,疑惑地問,“閨女,怎么說?再不打電話,你家里人該擔心了。”
孫愛笛眼底泛著淚光,哽咽道:“我沒有家人。”
“什么?”陳美珍詫異地看著她,“怎么會沒有家人呢?”
她很快明白什么,“閨女,你是不是跟家人吵架了?”
孫愛笛卻轉身背對著她,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聲。
陳美珍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輕嘆一聲,退出了房間,留給孫愛笛獨處的空間。
勇叔原本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見她出來,連忙坐起身問:“美珍,你怎么出來了,是不是閨女怎么了?”
“沒事。”陳美珍在另一張小沙發坐下,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她不是咱的楚楚。”
“怎么不是?”勇叔瞬間激動起來,“她就是楚楚,就是咱的閨女!”
陳美珍張了張嘴,最后只剩一聲無奈的嘆息。
“她不是楚楚,我知道。”她端起水壺往玻璃杯里倒水,語氣透著苦澀,“可是阿勇不信,他覺得那閨女就是我們的楚楚,我實在跟他說不通。”
陳美珍將玻璃杯端到幾人面前,神色平靜地說:“阿勇的情況你們應該也有聽說到一些,這街坊四鄰都知道。”
有時候勇叔瘋起來,看誰都是他的女兒。
有的小姑娘覺得他可憐,倒是愿意配合他,哄他幾句。
有的小姑娘不知道情況,被嚇得不輕,就會選擇報警。
這些年不停有警察上門來找勇叔,陳美珍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最近阿勇情況有好一點,沒再拉著路上小姑娘喊閨女。”陳美珍的聲音充滿無奈,“我還挺高興的,沒想到他這回直接把人給拉回家了。”
姜沅輕輕蹙眉,詢問道:“沒有帶勇叔去看醫生嗎?”
“看過了。”陳美珍說,“吃藥只能緩解,根本沒辦法好起來。”
對于勇叔的遭遇,姜沅深感同情。
恍惚間,她不禁想起有相似遭遇的小徐。
但眼下并不是感慨這些事的時候,她斂了斂心緒,問:“那房間里的女孩怎么樣了?”
說起這個,陳美珍又擰了擰眉,“那閨女的情況不怎么好,她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連床都沒有下來過。我一問起她家人的聯系方式,她就一個勁兒哭,我后面都不敢問了。”
“她是我們在找的人。”姜沅輕聲說,“我想進去看看她。”
陳美珍點點頭,“那你去吧,就是不知道她醒著沒。”
“好。”姜沅抱著團團鴨來到房門口,輕輕敲了下門,“愛笛,我帶團團鴨來找你了。”
孫愛笛躺在床上,盯著微微泛黃的墻面發呆。
她知道客廳里有人在說話,可她一點也沒有聽進去,直到一道清悅溫柔的聲音輕輕響起,喊著兩個她熟悉的名字。
姜沅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去。
團團鴨嗅見熟悉的氣味,看見熟悉的身影,瞬間興奮地叫喚起來:“嘎嘎嘎!嗚嗚嗚小笛,鴨終于找到你了!”
團團鴨?
孫愛笛緩緩轉過身,目光觸及團團鴨的身影,眼圈倏然泛紅。
她有些費勁地撐著床沿坐起來,哽咽道:“團團鴨,你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