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近離是聰明人,他不會不知道年輕帝王的言下之意。帝王都這么說了,那他再是能言善辯,再是同帝王親近,他也得認罰。但離悄悄抬眸望向楚南書,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注意自己,窩在寧驚寒的懷中,一雙漂亮的鳳眼亮亮的望著摟著自己的人,乖順極了。一個冷峻高貴,一個漂亮區麗,都是極其俊美的樣貌,養眼的很。如同一對璧人那樣和諧相配,就好像他們本該如此比肩。卻讓寧近離覺得很是礙眼。他咬了咬自己的口腔內壁,頭一次覺得有些不甘心。但他并不明白這莫名的不甘心的心情來源于哪。但他忍不住去想,楚南書此時同方才渾身帶刺地對待自己的樣子很是不一樣。憑什么對待皇兄就這樣軟順,而待自己卻橫眉冷對就憑,就憑皇兄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么。他垂下眼,遮蓋住自己瞳孔深處的不甘。他一直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不如寧驚寒,所以才一直跟隨著他,甘愿低他一頭。倒是覺得沒什么,這萬人之上的位置似乎本該就是寧驚寒的,如今他卻改變了點想法。寧近離的心底隱隱生出了幾分荒誕的思緒,他不敢想得具體。那是在以前,給他八百個膽子都不敢想的,不可言說,又大逆不道的卻忘記了在此之前自己對楚南書的看法要更橫眉冷對一些。寧驚寒隱隱感受到寧近離身上散發出的一點叛逆情緒。他微微瞇眼,眸光中夾雜著壓迫的暗光。他似是在提醒,又像警告:“皇弟,是沒聽見聯的話么。”寧近離猛的回神:“是臣弟是該罰。”
“既如此,”寧驚寒冷冷地啟唇:“淮安王擅自進宮,沖撞了君后,罰禁閉一個月。今后出入皇宮需加報備。”
“臣弟,遵旨。”楚南書朝著寧近離離去的背影吐舌頭,被寧驚寒抓了個正著。他望著楚南書噗嚕出來的一截粉嫩的小舌兒,意味不明道:你倒是跟近離相處的愉快。”楚南書覺得寧驚寒在侮辱他,不可置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那個二傻子相處好啦明明是他擅自來找我不痛快!”他像是找到了靠山,嘰里咕嚕一通把今天寧近離挑他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這人真的好奇怪,我真是跟他不對頭。他還偷偷在背后說我壞話!那天被我聽了個清楚,背地里不知道還說了多少呢!”楚南書好氣:“你以后少讓我見到他!”寧驚寒見他是真情實感地面露厭惡,被極力壓制住的暴虐的心情莫名地就放松了些:“好,聯答應你。”南書意外地抬頭,只看到寧驚寒棱角分明的下巴和比他的人生規劃還要清晰的下顎線。
“今日你怎這么好說話”他好奇道:“吃錯藥啦”寧驚寒微勾起的嘴角壓平,冷冷地睨了一眼楚南書。楚南書被他用眼神區了一下,慫慫地縮縮脖子。真是帝王心,海底針。
“然兒已經吃飽了歇下了,現在就該讓我來喂飽你了吧”楚南書彎彎眼睛:“你今天肯定也沒有好好吃飯!“寧驚寒勾起唇角,也懶得計較這人模棱兩可的話語:“待會朕要去武場鍛煉,就不留下吃了。”[滴滴!下發支線任務一一跟隨寧驚寒去武場。積分獎勵:50,額外獎勵:易容之術。]聽起來很好玩耶。楚南書唰的一下眼神放光:“那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去嘛!我要去我要去!”
“哦”寧驚寒挑起眉,面上帶著深沉的思慮。他仔細地望著楚南書,像是要把他這個人都看透:人練兵場的數量就占皇家操練場的四成。你身為楚家嫡子竟不知什么事武場”遭了忘了寧驚寒的妖怪,
安當然知道啊。”楚南書的手微微攥緊寧驚寒的衣袖,他鎮定自若地自圓其說:“但臣妾的身體病弱,從小父親就不讓人家接近武場練兵場操練場這種打斗之地嘛。”
“不然人家也不會這么瘦弱寧驚寒想到楚南書連干兩碗飯和一桌菜都樣子,對楚南書的這番話持保留意見。吃嘛嘛香還病弱但瘦倒是真的,小手腕仿佛讓他輕輕一掰都能骨折。也不知道吃的那么多都長到哪去了。
“那種地方肅殺之氣較濃。君后還是不要去為好。”寧驚寒喝了一口茶,悠悠道:“免得沖撞了君后柔弱的身軀。”楚南書無言,他合理懷疑寧驚寒這人就是想聽他求他,不然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同他暴露自己要去武場的行蹤。而且他猜測,在那武場里肯定還有其他的比較重要的人物。楚南書鼓著嘴,拽著寧驚寒的衣袖輕微晃晃,水一樣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無聲地撒著嬌,他軟軟道:“皇上就讓臣妾去嘛他去給寧驚寒揉揉肩:架呢,皇上定是最威武的那一個!”
“皇上皇上皇上~”寧驚寒像是被他鬧得沒法,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行了,你去換身方便活動的衣物罷。”看似對楚南書這撒嬌的動作不耐煩,卻悄悄彎了眼尾。
“好誒!”花公公看著二人的一來一回,面上不由得泛起奇怪的笑容,陛下真是愛逗君后呢。楚南書歡喜地換了一身利落的衣服,他和寧驚寒一起坐在輦車上前往皇家武場。武場內的設施完備,各種能夠鍛煉的東西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大馬場,供皇家貴族子弟騎射用。在武場中偌大的擂臺上還有幾人在比試。他們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身穿做工精細的軟甲便裝,腰間佩著象征著身份不凡的玉佩,比試得正激烈。楚南書跟在寧驚寒的身后,好奇地探著小腦袋去看。
“怎么還有其他人”寧驚寒輕聲道:“這些人的身手都不錯,具體的身份待會你就知道了。”那幾個人原本還操練著手上的武器,看到寧驚寒的接近,紛紛行禮:“臣等00見皇上。”
”免禮。”
“皇上您可算來啦,咱們哥幾個的筋骨都活動開了,就等您了。”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人笑道,他的聲音粗礦,卻帶著幾分沙場上的豪邁。
“小爺期待好久啦,我可是在府里偷摸苦練了好久,提前說一聲失禮,皇上,這次我肯定勝您!“寧驚寒勾起嘴角,對這兩人有些不符規矩的粗話聽而不聞,非但沒有治罪,反倒很是習慣一樣接受:楚南書站在寧驚寒的身后默不作聲,他暗中觀察著。從這幾人對寧驚寒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熟稔看出,極好,甚至比寧近離都要更親近些。幾個人見面聊了幾句,才看到寧驚寒身后的一個帶著面紗的人,疑惑道:“皇上,區是他們觀察著,生面孔啊,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寧驚寒帶除了侍衛和花公公以外的人。武者看人總是會先從外觀看起,觀察對方的身體素質,作為他們判斷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的實力的依據之一。楚南書被幾人目光炯炯地看了個遍,忍不住住寧驚寒的身后縮了縮,像一個受驚的小獸。龐元青把楚南書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細細分析,眉頭逐漸鎖了起來。這個人身上真是毫無訓練痕跡,屬于那種丟到戰場上當炮灰都是最輕的那一坨灰的類型了。師長宇嘖嘖感嘆,好瘦弱的白斬雞。張鴻勝倒是直接:“這位不知是小姐還是公子您貴姓呀”寧驚寒彎了彎眉梢,好整似暇地用眼尾去掃楚南書。他的一頭長發被高高束起,帶著面紗只露出了一雙亮亮的眼睛,再加上他身材纖細,又比在場的幾人矮上那么一個頭,單看這些確實分不清性別。但楚南書身上的衣物又是男子的服飾,張鴻勝不可能看不出來,多半也是同他開了個玩笑。南書無語,他的聲音中沒什么波瀾:“我男的!”寧驚寒眸色微動,依稀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卻死活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聽過。花公公顯然是提前接收過寧驚寒的吩咐的,也沒有同那三人介紹楚南書的身份,只對楚南書道學武打仗的少年將軍。”楚南書微微點頭。這幾個都是比較重要的人物,到后面都會是為大寧打天下的大將軍。他們也同楚家一樣是武將世家,只是不像楚家的軍職那么高,權利也不如以前的楚家,所以更被皇帝信任。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當今皇帝寧驚寒,十四歲就被先帝丟進軍營里鍛煉,于是和幾人結識,關系自然與旁人不同。既然這幾人那么重要,那寧驚寒帶他來這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