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書的眼底涌動著不明的情緒。一雙眼睛亮得很,直直看向寧驚寒,絲毫沒被對方的威壓恐嚇到。仍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他張了張嘴,勾起了一抹笑,不卑不亢道:“回陛下,“回陛下,正是草民,還請陛下恕罪。”
“草民生在江南之地,見識短淺。未曾見過如此浩大的陣仗,今日受逍遙王殿下的青睞,有幸來京一睹陛下威儀,被陛下的不凡英姿吸引,誰知這一見,就再挪不開眼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平民真是大膽,竟然敢在高堂之,上說這樣無禮放肆的話語,不怕殺頭嗎逍遙王也是,不知為何要帶這么一個上不來臺面的人來此撒野難道是要當眾讓陛下難堪么。
他們悄悄地用眼神去看寧恒樂,想去看寧恒樂此時的表情,卻不想寧恒樂比他們的臉色還要難看的多。
只見那清俊的臉上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木然,還有些看不懂的悲涼,讓人真是摸不著頭腦。
聽完楚南書一番話的寧恒樂:“”麻了。
他撲閃著折扇的手驀然停下,覺得自己怕是活不過今日了。只求每年的今日,情郎能給他多燒點山水畫作罷
被此人的話語驚到的還有寧驚寒。他面上不顯,看向楚南書的眼神卻又帶著幾分探究。旁人見到他都唯唯諾諾,甚至一般都草芥之民更是會在他面前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如今反倒是自己被對方一番耿直的話說得失語了。方發亮的眼眸,恍惚了一瞬,徒然覺得有幾分怪異。不知怎的,他看著此人平平無奇的臉,再加上這一雙明眸善睬,竟然覺得有說不出的違和。就好似,這一雙眼睛就不應該放在這張不起眼的臉上。那么應該生在怎樣的一張臉上呢
“你湊近些來。”寧驚寒微微起身,面上陰晴不定,淺色的眼眸被陽光照著,琥珀的意味愈發明顯。他似乎沒被楚南書的一番話語觸怒。場上鴉雀無聲,屏息凝神地望著帝王步步從高臺走下,手抬起了那名草芥的臉,在他的臉側極為親昵地摩挲。陛下這楚頭腦。楚南書也不怕他,乖順地抬著臉讓寧驚寒細細摸了個痛快,嗅到冷香,玩味之意從眼底暗中劃過。
他微不可見地用臉蹭了下寧驚寒的指尖。
倏地,寧驚寒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很快就撒開了手。任他怎么去細細分辨,對方的臉都如同正常人的臉一樣,沒有絲毫異樣的痕跡。沒有易容。寧驚寒的想法沒被證實,冷霜很快就在面上凝結,懨懨地,語氣也遷怒一般變得森冷:“大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來人,拖下去。”
他變得厭煩易怒,似是不愿意再看那人一眼,轉身又回到了龍座之上。
眾人面面相覷。這,怎的突然就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吶,帝王心海底針。方才還親昵地摸人家臉呢,如今就要把人拖下去斬了。真是可怕。眾人背脊發寒,垂下眼再不敢關注臺上那人的一舉一動,呼吸都輕了幾分。生怕成為看起來心情并不愉快的君王的下一個泄火的目標。
“皇兄且慢!”眼看著侍衛要拉住楚南書了,寧恒樂趕忙阻止道。他瞟了一眼背脊依舊挺得直直的楚南書,那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差點要被拉下去砍頭了。或者說:他根本不懼怕自己的性命就這么被拿走。
寧恒樂心里著急死了,他好無奈,也不知道楚南書的底氣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這人知不知道他現在在眾人眼中只是個命如草芥的平民,已經不是那個統領六宮的君后了啊。皇帝若是要殺他不過是動動嘴的事,他怎么還是這樣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