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書冷冷地將他的話打斷:“沈蘭時。”
面對沈蘭時話語里那小心翼翼的討好,楚南書的目光仍然沒施舍給他半分。
他道:“你這幅作態,又是何必呢。”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以后想干嘛。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楚南書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任何的情意,也不再柔軟了:“我想我之前說的已經很明確了,從此以后我們應該是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
“你做你的掌院學士也好,皇姐的駙馬也好,都與我無關。”
“狀元郎應當不是言而無信的性子吧。”
一時之間二人的性子像是與先前置換了一般,具有距離感的不再是沈蘭時,而成了一向乖軟可親的楚南書。
沈蘭時的面色煞白,像是受到沖擊一樣,身子微微晃動了一瞬。
他的睫毛隨著情緒脆弱地顫了顫,低聲而委屈地否認著:“我沒有答應你……我沒有說過,要與你互不相干……”
“但你說過你與我絕不可能有其他關系。”
楚南書微微抬眼,望著沈蘭時緊緊攥著的手:“狀元郎的記憶,應當是不會差到半月前的話語現在就不記得了吧。”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蘭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南書,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沈蘭時的心臟痛得難受,他輕輕跪在楚南書的床邊,眼睛里是無盡的悲意,像是被拋棄了一般破碎難過:“南書,我不想與你毫無關系,南書我錯了……”
他啞聲道:“南書,我不應該那樣對你的,我其實……其實早就心悅你了,但我……”
但我不能表現出來……
楚南書輕笑著道:“沈蘭時,我承認,我之前是有些戀愛腦。”
“但你也不能就這么把我當傻子吧,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好忽悠的么。”
他看向沈蘭時那張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心中涌起源源不斷的無力感:“你之前的所作所為,著實與‘心悅’二字搭不上邊。”
“沈蘭時,你不必因為愧疚而拿喜歡來哄騙我,我不需要,也不想要這種虛偽的安慰。”
他正鐵石心腸地說著,忽而手上一緊,指尖處傳來了些許濕濡。
楚南書的目光微動,意識到指尖晶瑩的液體是什么的時候,也有些驚異。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人臉上的眼淚,也萬萬沒想到沈蘭時會哭。
只看沈蘭時卑微地低著頭,他輕輕攥著楚南書的手貼在自己臉旁,低聲抽泣得像個可憐的孩子:“不是哄騙。”
“南書,我是真的心悅你,但當時我認為我不能表現出來……你就當我當初有眼無珠,沒有腦子,不小心做錯了事好不好,我不想……不想與你分道揚鑣。”
沈蘭時的話語里滿是絕望的后悔:“我第一次這般心悅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對你好,結果還……”
結果還傷害了你。
他祈求著:“你就是不喜歡我了也好,討厭我了也好……求你,別讓我走……”
很卑微,現在的沈蘭時就像一個被人從神壇拉下的高嶺之花,跌入泥地里,不由己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如果放在以前,楚南書定是會心疼不已的。
但現在不會。
楚南書冷冷地看著沈蘭時這般狼狽,心底里并沒有因此而軟化:“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