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書聽著這客套話,面上露著淺淺的笑:“父皇言重了,父皇日理萬機,母后又統領六宮,這般辛苦,南書豈會因此而埋怨父皇母后。”
“況且……”
楚南書的眼波流轉,漂亮的臉頰泛起些粉意:“況且……父皇母后應當已經知曉了,南書還有沈郎陪著呢,有他在,這養病的日子也別有一番滋味。”
玄帝望著楚南書含羞帶怯的模樣,臉上的溫和收斂了些許,他低聲道:“小九,這沈蘭時在你心里當真是這般重要么。”
“如果朕說,朕不許你與他多接觸,你可愿意?”
楚南書抿著唇,他隱隱能察覺到玄帝身上的威壓,睫羽示弱地微垂:“兒臣……”
聲音卻帶著深思熟慮之后的沉靜:“回父皇,兒臣不愿。”
玄帝眼底的慈愛與溫和遞減,變為意味不明的幽深:“這是為何?”
“小九,你可從未忤逆過父皇的決定,如今卻是要因為這沈蘭時,而與朕作對么。”
楚南書搖了搖頭,輕聲道:“父皇知道兒臣其實并無忤逆之意,兒臣也知曉父皇的決策定然是為兒臣好的。”
楚南書微微抬眼,澄澈干凈的目光與玄帝對上:“但兒臣不明白,沈蘭時一個讀書人,一介草芥,身上又有何處讓父皇忌憚。”
“忌憚到,寧愿欺騙兒臣沈蘭時答應了要與二皇姐結合……”
玄帝眼眸發深,神色也帶著幾分慍怒之意:“小九,朕自有道理,你喜歡男子,這天下的男子隨你挑,為何偏偏要選沈蘭時?”
楚南書皺了皺眉,面上帶著孩子同家長頂嘴的氣勢:“既然天下的男子都能隨小九挑,為何就是不能挑沈蘭時!”
虞皇后一聽,好看的一對秀眉擰起,她的脾氣實則比玄帝還要暴躁的多:“小九!怎么同你父皇講話呢,不得放肆!”
她厲聲道:“約摸著是我們太慣著你了,如今竟敢為一個外人忤逆你父皇!”
楚南書像是收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緊緊抿著嘴,卻梗著脖子不愿意說服軟的話。
“兒臣就是不解!那沈蘭時與兒臣相處得好好的,為何父皇母后要對他有如此偏見。”
嬌縱的小王爺眼底蓄著淚水,又強行不讓那委屈得都快要滿出來的眼淚滑落,嚷嚷道:“父皇那般罰了沈郎不告訴南書也就罷了,那時沈郎那日在我院里跪了快六個時辰,險些要了命去,父皇母后為何還要如此!”
虞皇后氣得倒仰:“他一個習武之人,跪那么六個時辰于他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值得你這般維護?況且你父皇罰他,還不是因為他把你氣得吐血!如此放肆,你說他該不該罰!”
楚南書不聽,就差要在這御書房的地上打滾撒潑了:“母后說的這些南書不樂意聽,南書只想知道原因!父皇母后若是不愿意說,南書便回去會沈郎了。”
虞皇后差點想拍案而起,她冷笑道:“好啊,你若是想聽原因,本宮便告訴你。”
“這沈蘭時身上怕是有北涼人的血統,當年你皇爺爺滅了北涼皇室的族,將少數有漢人血統的北涼人驅逐至荒涼北境。”
“他們待我們可謂是恨之入骨,你想想他在你身邊會怎么待你?”
楚南書眉宇微不可見地一動,他反駁道:“那把他放在二皇姐身邊,二皇姐就安全嗎?況且若是他真與什么北涼人有關,父皇母后為何不直接殺了他,而還要把他留在朝廷?”
“我看父皇母后怕是也不確定他與北涼人有關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