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白媽是站在女婿的立場的。
她端著煮好的牛肉面送到丁銳面前,順便從他懷里接過了小奶娃,催著他快吃的同時,也在念叨白梨不像話,都已經是孩子媽媽了,做事還是那么任性,跟自己老公較真做什么,胡亂發脾氣,跟自家人永遠爭不出個道理。
說完自己女兒的不是,白媽話鋒一轉,開始勸起了丁銳。他畢竟是男人,心胸還是要寬闊些,在夫妻相處時,男人讓著女人其實是一種變相表達愛的方式,白梨脾氣倔,請他幫忙多擔待一些,千萬別因為一些生活里的瑣事,磋磨光了兩個人的感情。
“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白媽夸張的抬高了聲音,“等你們活到我這個歲數就會明白,這日子啊,過的真不是對錯。甭管多過不去的事,放在五年、十年、二十年后,那都不是個事。”
“媽,您說的對。”丁銳點頭如搗蒜。
他專注于吃面,好像是餓了很多天,雙眼一直盯著面碗,連一粒肉丁也不放過。
白媽眼神里的疼愛和真誠,刺的他心里頭發慌,為了避免白媽看出他的心虛,丁銳屏住呼吸,呼嚕嚕的吃面,咕咚咕咚的喝湯。
這種舉動,看在白媽眼中,又腦補出了別的畫面。
她一直反復在想丁銳這段期間在外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但又是硬撐著面子,不肯回家里來。
白媽甚至判斷,這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白梨的原因,她背著自己跟丁銳發火,丁銳哪怕有心想要講和,可他一想到白梨的憤怒,回家的腳步也變得遲疑了。
“小丁,你搬回來住吧,威威還小,每天見不到爸爸怎么行?梨梨那邊我去說,她要是敢不讓你回來,我繞不了她。”白媽義憤填膺,手上在忙著整理家務,嘴里還碎碎念個不停。
丁銳越來越心虛,這事和他之前預計的狀況不符,可不得不說,如果白媽愿意出手干預,或許白梨那里還會有轉圜的余地。
想到這里,丁銳下定了決心。
他開始講最近跟白梨沒有達成一致意見的事,他堂妹的學校已經申請下來了,出國的日期已定,接下來的安排也需要一項項落實。尤其是關于住處的問題,他爸媽那邊催的緊,并且早已答應了叔叔一家。丁銳不敢跟家里說明真實情況,就只想著讓白梨配合自己,把這事兒給解決掉。
白媽聽完,也沒覺得丁銳做的有什么不對。
“咱家的空房間還很多,你妹妹來住一段時間,這也是應該的。”
丁銳連連點頭:“如果是遠房親戚,我一定不會答應這種要求。可這個是我親叔叔家的獨生女,和我自己的親妹妹沒什么差別,她是第一次出國,一個人租房住,萬一發生什么事,我自己也過意不去。”
“這事兒等白梨回來,我去跟她說說。”白媽熱心腸的勁兒上來了,習慣性的大包大攬。
丁銳吃完面,又達成了目的,站起身就要走了。
白媽攔下他,把正在啃手指頭的小奶娃往他懷里一塞,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宣布:“今晚在家里住。”
“梨子她……”丁銳心里發慌。
“梨梨她只是好面子,嘴巴上冷淡,心里頭也盼著和解呢。你是她丈夫,你們是從校服走到婚紗,相依相伴了很多年,才成為了彼此的家人,都那么親近了,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呢?”白媽講的句句在理。
丁銳聽著聽著,心里頭再次涌動起了亂七八糟的滋味。
如果兩個人之間是小矛盾,白梨肯定不會不依不饒,他隨便找個臺階,也就過去了,就像是兩人那些相伴的歲月里,幾乎每次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