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爸的語言功能受到了一些影響,說起話來不利索,聽著舌頭有點大,發音不準。再加上平時也不怎么與白媽起爭執,讓著媳婦讓了一輩子,早已習慣成自然。
這會兒白媽講著講著,突然開始數落起他承受能力差,怎么就只站在那兒聽別人胡攪蠻纏呢?他不應該生悶氣,而是要直接反懟回去。又不是不占理,憑什么被沒理的一方氣的一病不起?
白爸反駁不了,只能靜靜的聽著。
聽啊聽的,突然覺的白媽說的話有幾分道理,離婚是雙方的事,絕不可能只追究一方的原因,從白媽頗為客觀的描述里,白爸覺的是自己女兒受委屈了,而且還是大委屈。那一家姓丁的憑什么過來鬧?他們有什么立場來鬧?難不成,誰喊的大聲誰有理?
“混……蛋。”白爸咬牙切齒,擠出來兩個字。
白媽一拍大腿:“罵的好,我也想這么罵他。”
“委屈。”白爸看向了白梨,眼底里全是心疼。
白媽開始擦眼睛:“委屈,可不是委屈么,她還得忍著,掩飾著,就怕被我發現,跟著一起操心。女兒一直很懂事,獨立自強,也有魄力。她有能力把自己的生活過的很好,還有咱們幫襯著,將來完全不用擔心。”
白梨聽到這話,背過身去開始擦眼睛,該死,她立志要做雄鷹一樣的女人,她不能哭,可是這雙眼睛不聽話,她努力的壓抑了那么久的情緒,一下子在父母的軟言細語下傾瀉而出。
就在這時,威威醒了,感受到媽媽情緒的變化,小奶娃癟了癟嘴,哇哇大哭起來。
有了這么個插曲,立時將大人們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
白梨手忙腳亂的哄,只是作用不大,小奶娃說不出來的委屈,在她懷里不停的扭來扭去,掙扎個不停。
白媽知道孩子是沒睡踏實被驚醒,這會兒又困又乏,難受的直哼哼,白梨越哄,哭聲越大,小奶娃根本不吃那一套。平時帶孩子的主力是白媽,遇到這種解決不了的情況時,白媽自然是有辦法的。
她讓白梨過來接手照顧白爸,自己則是把威威接過去,翻過身體,趴在她的肩膀,輕輕的拍著小家伙的臀,輕緩而有節奏,一下接一下,嘴里哼唱著單調的童謠。
小奶娃安靜了下來,嘴里邊也是跟著姥姥的童謠一塊咿咿呀呀,一老一小配合的很好,病房內充斥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沖淡了原本彌漫著的沉重。
白梨的眼里全是不安,她用暖水袋灌了溫水,墊在白爸輸液的那只手下,又幫白爸調整了腿部的姿勢,這樣能夠緩解久躺后的不舒服。
不論做什么,她就是沒有與白爸目光相撞過。
“離不離婚,并不重要,你只要過的好,爸爸都支持你。”連貫的說出那么多個字,對于此刻的白爸來說是件十分困難的事,他也是積攢了好一會力氣,才能講的出。
白梨怔愣了一會,輕輕的俯在爸爸的身上,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喃喃說著:“對不起。”
白爸心疼,手掌摸索著白梨的頭發,他說:“沒關系的,不用道歉。”
心里卻是在想著,他的女兒過的那么不開心,這一定不是白梨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