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楚瑤一臉乖巧地配合著涂教授的檢查。
做完感染源檢測,得到涂教授沒問題的回復后,實在沒忍住,
小聲問:“涂老師,你怎么會在這里?”
如果沒記錯的話,涂老師今年年末就該退休了才對。
涂云意一邊檢查,一邊笑著說,
“我這人閑不住,上個月正發愁退休了該干點啥,結果這個月就趕上大感染了……
這不就響應國家號召,應征入伍發揮一下余熱嘛。”
分區隔離計劃展開之前,軍部就在各大醫院進行了臨時入伍動員活動。
其中就有不少跟涂云意一樣的醫生,加入到畸變收容行動的第一線。
不止行動科的收容隊伍。
有更多的醫生,此刻正在完全封閉的畸變收容中心。
冒著隨時都有可能被感染的風險,面對著不斷增加的畸變感染病人。
除了這些在一線的醫護人員,還有更多平凡又不平凡的普通醫護人員,每天堅守在全國各地,成千上萬個感染源檢測站上。
聽到老太太說出這樣的話,楚瑤的心口莫名有些酸脹。
她睜了睜眼,忍下不知怎么就涌上眼眶的熱意,小聲說:“您辛苦了。”
瞧見小姑娘臉上擔心的表情,涂云意哈哈大笑,拍著她的肩膀,
“你一個沒畢業的小姑娘都肯參軍上前線,我一個老太太怕啥?
我們這一輩,可比你們這些新時代的小年輕能吃苦。”
老太太笑聲爽朗,精神很飽滿,瞧著并不老。
可六十多的年紀,哪有真的不老的,臉上的皺紋并不會因為她的開朗心態而減少。
只拿楚瑤大一時見過的涂云意,跟現在的涂云意相比,老太太這些年明顯老了許多。
今年選擇正式退休,也是因為,她實在沒辦法再繼續參與正式手術。
華夏女人一生要強,叫涂云意這樣性子的人旁觀手術做口頭指導,不如直接退休。
楚瑤卻因為她的話,表情一怔再怔。
剛準備開口解釋,自己并沒有參軍入伍,卻聽老太太說:
“我聽說你們當時就兩個人,開著直升飛機就下來了。
那么大一個玩意兒,我都是頭一次見,害怕不?”
涂云意說的那么大一個玩意兒,是那只被武裝運輸直升機當場送走的鯰魚畸變獸尸體。
楚瑤訥訥搖頭,又點頭。
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只是個治愈系超凡,哪怕是從末世重生回來的,她也只是個來自末世的醫生。
就算心里有把握,過程也還算順利。
現在回想一下,但凡其中有一個環節出問題,自己都不可能安然無恙站在這里。
“不錯!”老太太豪氣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愧是咱們醫院出來的,有膽量!”
楚瑤的臉有些紅。
尤其是聽到涂教授說:“你們那一屆,自愿上一線的不多,你這丫頭是個好的!”
老太太越是這么說,楚瑤就越臊的慌。
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在大感染爆發的時候,都沒能做到一名醫生該做的。
明明重生了,還知道不久的將來就是世界末日……
可她回來之后,幾乎都在為自己將來的生活做打算,根本不是涂老師以為的那樣。
楚瑤想解釋,此刻卻沒了勇氣解釋。
既羞愧又害怕。
愧對老師的夸獎,又害怕老師失望。
楚瑤低下頭,臉頰連著脖頸緋紅一片。
其實應該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