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谷遠縣親眼看到了北境騎兵,究竟是怎樣的一支軍隊。
滿眼都是白馬銀甲,馬蹄揚起的塵土將道路兩邊的眾人撲街得灰頭土臉,隊伍快速通過,除了馬蹄聲沒有一絲雜音。
三千騎兵通過,無人言無馬嘶。
雪騎手里兵器锃亮的冷光刺傷了谷遠人的眼,所見之人皆下意識屏住呼吸。
谷遠縣令面色慘白。
雪騎從北門入,從南門出了城,很短的時間卻讓谷遠按了暫停鍵。
等最后一排戰馬出了南門,城衛驚醒般飛跑過去關了南城門,整座城這才活了起來。
。
直到南門關閉,那騎兵一絲都看不到了,街上還有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愣愣的站在那里望著關閉的城門一動不動。過了許久,他拔腿就往家跑。
大山家住在西坊人口最密集的九曲巷子,那是谷遠最窮百姓聚居地,靠近西城門,人員混雜,密度奇高,就這他家住的房子也是租來的。當初知道他爹戰死的消息,家里的老祖母當即就躺下了,花完了家里的存銀,租住的小院換成了三間低矮破屋,還是沒留下老太太的性命。
大山跑回家,他的母親正在剁野菜喂雞。
如今他家里就剩他和寡母方氏相依為命,方氏上午接了一些漿洗的活計,每天下午才能歸家。家里糧食捉襟見肘,連養的三五只雞都吃不飽,她回來一刻沒得閑又頂著太陽去城外的荒地挖了兩筐野菜,少加點菽粟好歹也夠糊弄兩天,鮮嫩的人也可以撿來當個菜。
方氏看見大山歸家,跑得一頭一臉的汗,又忙著拿帕子給兒子擦臉。
“這日頭落了也熱得很,你說你跑什么!今兒怎么回來的這般早,沒幫師父收攤?”
大山的父親死在了寧德帝的北伐中,他被臨時召去了北伐軍,后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那一批幾乎無人歸家。他生前在西坊的肉鋪殺羊殺豬,等他沒了,他的合伙人收了大山當徒弟。
“鋪子根本沒生意有什么好收的…娘!”
“嚇我一跳,你這孩子忽然這么大聲干什么!”
“娘,我想去幽州投軍,給我爹報仇!只有幽州的兵,才能打得過匈奴,剛才我都看見了!”
方氏好懸一口氣沒上來,拿起院子里的掃帚就要抽他,“投軍?我看你皮癢!讓你胡說八道!”
大山跳著高躲了,“娘娘娘!你聽我說,我剛剛看見幽州的騎兵了,就從我們城內跑過去,看起來很…不同,反正很威風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他覺得加入這種軍隊,給他爹報仇才有希望。
“威不威風跟你有什么關系,北胡子都被趕走了,你還報哪門子仇!你站住!我讓你胡說八道,你去投軍除非你娘閉眼!”
“我就要給我爹報仇!北胡子殺完了才算!”
方氏狠下心,狠狠揍了大山一頓,想讓他斷了投軍、還是去北地投軍的念頭。
但她不知道,有些念頭一旦在心底萌生,任它風吹火燒,都滅不掉了。
。
谷遠派人給高都的上黨郡王傳信,傳信的可跑不過雪騎,等他到了高都,雪騎已經出了上黨。
昌黎尊大王的令,給兩位老叔叔面子,直接繞過了上黨國都,免得大家面上難看。
上黨郡王聽到消息,愣在那里不知道該擺什么表情。
不但谷遠,襄垣、屯留、壺關這一路雪騎經過的縣都派了人回報,這些人無一例外跑在了雪騎后頭。
所以他的封地被人家的軍隊隨便路過了這事,他被連續提醒了三四五六遍,上黨郡王那臉色別提了。
緊急派人去查,果然,幽州騎兵已經出了上黨。
北境王跟他血緣關系已經很遠了,上黨郡王今年已經五十有七,已經有了和大王差不多的大的重孫。但按輩分,大王其實是他的子侄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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