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從朱提那里問出唐刺史即將趕到金輝支援,這才松了一口氣,終于有心情去探望一下老友,那已經是盧氏抵達的第三天了。
盧氏一安頓下來,謝氏女眷倒是有過來拜訪,謝淵、謝澈一個都沒見著,連小一輩的謝屠也沒露面。
盧仝一看到謝淵撇了撇嘴,“什么風把御史大人吹來了?稀客啊!”
謝淵自顧自在他對面坐下,“怨氣不要這么大,跟你有仇的是大王,不是老夫。雖然,他本人可能已經忘了。”
盧仝不愛聽這茬,“你才多大,整天老夫老夫的,暮氣沉沉!”
謝淵心說你知道我要操多少心,保準比我還暮。但……“這幾天你去周邊看了嗎?可想好了要在哪里建宅子,大王說可以無償提供土地,機會只此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免費的不珍惜,得自己買的時候,你就知道大王多黑了。
盧仝擺手,“那不急。這里住著也不錯。”他對這個臨時住所很滿意。
謝淵點點頭,“不如就我們謝氏隔壁?此時看起來雖比較偏,但東坊發展起來那里也算好地方了,生活也方便,離東城門也近。喜歡此處也不是不能住,宅基地雖滿了,但你只要為官,大王賜宅大多在城西。”
“誰說我要給北境王賣命了?你別是看不得我過得舒心!”
謝淵點點頭,“那你是要參加明年科舉?”
盧仝一聽說那個科舉笑了,“你們先辦起來再說吧,那些沒事干的老家伙哪能就這么老實看著自己利益被瓜分,士族被扔過墻。”他忽然興致勃勃,來幽州也不賴嘛,未來肯定熱鬧的很,有戲看。
謝淵不動如山,自顧自道:“要是明年考,那你就和謝屠、盧伽他們小輩成一科了,就算得了狀元也沒什么光彩的,萬一沒得,那……”
“等等,我為什么一定要科考呢?”
謝淵微笑,“殿下出兵三千千里迢迢把你撈回來,你該不會以為他就想讓你們遷來北境住,給他的城池增添點人氣吧?!”
“……那他想怎么樣?”
“當然是想你們為北境發光發熱了。”
“像你一樣,為了他的霸業鞠躬盡瘁?”
謝淵一點不覺得被冒犯,“不是百里靖的霸業,是為了我自己的野心。我想天下統一,我想早日結束亂世。”
盧仝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放下茶杯,“你就這么看好他?”
“幽州兩年之前就開始金戈之氣沖天,不管你看好誰,最后贏的都是他,有區別嗎?
范陽這次被圍,你還沒看出雪騎的實力嗎?你說這天下,哪里是北境騎兵不能去的?又有誰能擋得住?只要百里靖想。
最重要的是,北境王心里有……眾生。他會為底層百姓著想,也不會恨士族入骨不分青紅皂白趕盡殺絕。”就差明說有個靠譜的趕緊從了吧,回頭搞個偏激的,非得再動蕩個上百年。
謝淵在北境學宮期間看了不少學宮里的藏書,雖說大多不涉及政治,但憑著他的才智,愣是從那些藏書中窺見一絲不尋常。
北境學宮的藏書都是系統贈送,加大王從白楊那里得的一些不緊要的工具書為多,但聰明人總是能從不相干的蛛絲馬跡嗅到不尋常,不同時代不同背景,他模糊摸到了一些發展趨勢。
“那,我去學宮吧。”
“不可。我兄長已經在學宮了,北境百廢待興,大王不會允許這種安排。”
“那找個郎中干著?”
“平庸的郎中倒也不缺。”
“我算知道了,你們都給我挖好坑了吧!說吧,想讓我干什么?”
“廷尉。”
“?你讓我掌刑獄?聽說你們北境律法都改了,我根本不懂,我只會大晉的律法。”
“可以現學。這位置需要個鐵面無私的,你正合適。”
盧仝一腦門的問號,“等等,諸侯國有廷尉?”
“哪里是諸侯國?北境是主權獨立國家。”他把大王那套堂而皇之拿出來忽悠老友,“從你進入洛水關,你在長安那里也是反賊了,還是早點適應角色的好。”
盧仝:……
等謝淵走了,他自己在那坐了一會兒忽然跳了起來,不是!
就算必須要出個人給北境賣命,要表明態度,盧氏這么多的人,為什么偏偏得是和北境王有‘舊怨’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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