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坐起身,“小子,你的馬哪里來的?”這年頭馬的管控很嚴,除了大士族能騎上,豪商都費勁。大晉朝的馬大多供給了軍隊,草原各部始終是大晉頭上一把高懸的劍。
石虎打量大王二人長相,試圖從他倆身上看到點貴氣什么的,這倆要是出身大士族那可賺了,說不定能發一筆大財?
大王一臉老實:“就在前面撿的!”魏慎頂著張大黑臉唯唯諾諾的點頭。
“胡說!我怎么就撿不到馬?!”
“真的,我和阿兄正路過一片荒地,有個出來找羊的老漢讓我們別往里面走,說是有兵禍!我們立刻往西南走,誰知道昨晚遇到一匹無主的馬在吃草,我們就……撿了。”大王聲音弱弱。
石虎的狗腿子提示老大,可能是五關原戰場上跑過來的。
又問大王從哪來的,大王信誓坦坦說他倆是酉川豪商,酉川亂了他們家里就剩哥倆了,他們此行是來長安投親,他堂叔父是長安大布商。
石虎哪認識長安的大布商,當然無從分辨,只覺得這倆貨說不定以后能還值點錢。
流民大魏小魏要被暫時收押,一個幼一個病,石虎覺得這倆估計只能白吃飯,北坡打獵是甭想了。和其他幾個一樣給點邊角料吊著命,萬一他們命硬呢?
被帶到另一個山洞關押的路上,大王還是相當的積極樂觀,他努力和押送他們的流民套話。
大王想和誰說話,就是個啞巴也得立刻馬上開始學手語。
沒什么心眼的流民山匪很快就被‘樸實’的大王攻克,沒等到關押地點大王已經知道了登月寨有過千壯丁,老大叫石虎,武藝不錯。
大王估摸下,大差不差。
到了目的地大王驚喜發現他們住的不是單間,他倆那個分叉的洞里還有個肉票。
那人奄奄一息皮包骨,大王猜他也是疑似出身豪商士族,石虎等著用來換錢的。
只他興致勃勃搞事,魏慎生無可戀一屁股坐地上,“好了,這下癮過了嗎?一千壯丁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你今晚出去數嗎?”
大王不理他,借著夕陽那點亮光打量新室友,熱情招呼:“這位公子也是被流民抓來換錢的嗎?你家在哪啊?等我逃出去幫你捎信啊!”
魏慎簡直服了這個社交恐怖分子了,“……你業務面真廣。”
“我這叫助人為樂攢人品!”
魏慎:……行吧。
那瘦瘦的人條終于坐了起來,他撩一撩散下來的頭發露出臟兮兮的枯瘦面容,看起來和魏慎差不多大,絕對沒有二十。
聲音干啞,“這山里有沒有一千壯丁不知道,四五百總有的,我看到了。……你們逃不出去。”
大王笑瞇瞇:“兄弟你試過啊?沒關系,我很厲害哦~”
魏慎對他張口閉口叫人家兄弟很有意見,誰知道大水沖了龍王廟,半個時辰后大王挖出來這人還真可以算他的兄弟,大王的堂堂堂兄弟。
那人說:“……你們要是真能逃出去……我爹也夠嗆能救我。算了,麻煩你給清河王府的房長史捎個信,說我在這里。我叫…阿澄。”
他這個猶猶豫豫的樣子,人精大王想不懷疑他都難。
他和魏慎對視一眼,從眼神中看出來對方也想到了。這怕不是清河王那個庶長子?!
當初因為大王出兵范陽,百里瑾召清河王和上黨郡王進京,結果最后只去了個清河王庶長子百里澄。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倒霉蛋了。
天一黑大王就用夢夢召喚了凌因,示意他接應。
大王裝模作樣從鞋里抽出個匕首,別看不大,削鐵如泥,兩下就砍斷了破木柵欄。大王臨走時讓百里澄先待在這,信誓旦旦承諾馬上就會把他救出來,還從身上摸出幾顆糖贈給對方保命。
出了山洞夜色里這倆一點沒有逃命的緊張感,魏慎還有空嘚嘚。他對大王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還有點宗族情?回頭你對百里鈞能下得去手嗎?他還是你親叔父。”
大王:“你不懂。清河王在清河經營四代了。”
魏·老實人·慎:“所以?”
大王:“四代積累的財富哪是本王這種開荒的能比的?王叔這么配合本王交出封地北遷,本王哪好意思覬覦清河財富啊~不過,本王要是花二十萬兩把百里澄贖出來,王叔肯定會還給本王的。”還得給點利息。
大王渣的光明正大。
魏慎:……
銅錢成精了。
有的匪寇在山野,有的他在廟堂。大王也覺得石虎這買賣不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