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子的軍隊朝著長安打過來的時候,那時候的大唐就必須仰賴諸多門閥在各州囤兵,共擊太子。
裴氏肚子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唐其余所有的門閥也都揣摩清楚了。
位置肯定是會讓出來的,皇帝和裴國公明顯沒有露出魚死網破的態勢,裴國公現在和他們的糾纏,就是要讓他們盡可能在這個過程里,也分割出很多好處來給皇帝和顧十五。
在這些門閥的眼中,大婚過后的顧十五似乎顯得十分低調。
除了對付杜知節之外,在過往的一個多月里,明月行館似乎顯得很平靜,一直沒有什么大的舉動。
或許是這樣的英雄人物,也難逃美人關,一時也陷在了溫柔鄉里?
然而接下來只是過了一個月,等到大寒的時候,這些不斷肢解著裴氏的門閥,卻突然發現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了。
在長安定居的吐蕃人突然就多了很多。
原本有批吐蕃的流亡貴族在顧留白的安排下,在長安購置了半條街,后來他們覺得東市邊上的常樂坊熱鬧,就在常樂坊里又購置了不少宅院和鋪子,而來往長安的吐蕃商人也都因此聚集在了常樂坊,有一條街就被戲稱為吐蕃街。
但就這一兩個月的時間,和常樂坊隔著一個東市的宣陽坊里也儼然要多出一條吐蕃街的架勢。
來往長安的吐蕃商人驟然就增多了。
聰明的人很容易猜出這意味著什么。
原本水火不容的吐蕃流亡貴族,已經和贊卓達成了和解,這兩撥人在吐蕃刀兵相見,但現在在大唐已經開開心心的把酒言歡,已經是一起好好做生意的一家子人了?
而在顧留白手下吃了個大虧的贊卓,早已經和顧留白建立了聯系,可以安安心心的運送大量貨物到大唐境內交易,甚至敢于將大量黃金和寶石放在宣陽坊的商行里了?
緊接著,這些門閥發現西市和東市原先屬于博陵崔氏的那些漆器和瓷器行,已經悄然換上了明月商行的招牌。
博陵崔氏在長安的諸多產業,已經在他們未曾察覺的情形下悄然易主,交到了明月行館的手中。
博陵崔氏的一些官員也開始遠調去了扶風,去了接近南詔的那些州郡。
博陵崔氏原本也是諸多門閥肢解的對象,然而在他們還未留意的情況下,博陵崔氏卻已經在長安完成了轉身,他們悄然退出了長安的舞臺。
肢解是肢解了,但肢解之后掉下來的肉,卻似乎都落入了明月行館的口袋。
接著南詔方面的一則軍情也讓他們有種始料未及的感覺。
太和城外的軍營突然多了五十頭披甲戰象。
軍情急報所述:南詔軍營新置披甲戰象五十頭,其狀駭人。每象高逾兩丈,身披玄鐵鱗甲,甲片大如茶盞,以牦牛筋串聯,刀箭難透。象額覆青銅面甲,上鑄饕餮紋,雙目嵌赤晶,日光下如血焰灼灼。象背設檀木戰樓,可載弩手十人,樓側懸藤牌以御流矢。
戰象列陣時,地動山搖。其步履沉如擂鼓,所過之處塵土蔽天,草木皆伏。軍中老卒言,此象沖鋒時“如崩崖傾岳”,尋常馬匹聞其腥氣即驚潰。更有象奴以鐵錐刺象耳,激其狂性,踐踏敵陣時“柵壘為之齏粉,戈矛如葦折”。皮鶴拓親臨校閱,戰象鼻卷巨木,一擊碎三重包鐵寨門。隨軍文吏記曰:“昔天竺獻象于長安,不過儀仗之用。今南詔之象,實為攻城錘也。”
他娘的這寫的明明白白,昔日天竺進貢給天可汗的巨象也不過是儀仗所用,但南詔這戰象卻是久經訓練,能夠用來打仗的。
這哪來的?
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南詔并沒有訓象的軍營,這不可能是南詔自己訓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