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此時的心情,是興奮?還是恐懼?
楚陽太強了,強到刷新了他對武者的認知,換作是他,早就被亂刀砍成肉泥了。
“既是大宗師,又是道家天君,身兼兩家所長,居然能如此強橫,此戰過后,我也得學學佛道兩教的本事。”
雨化田在心中暗暗說道。
在高臺之上,有人正在觀察形勢,露出一臉的心疼。
正是從遼東遠赴京城,成為禁軍教頭的李成梁。
之所以會心疼,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楚陽殺的都是他從遼東帶回來的親兵。
校場這么點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下八十萬禁軍,大多數都在宮外候著,最先進來圍殺楚陽的這波禁軍全是他的人。
倒不是貪功,而是他想畢其功于一役,把事情辦得漂亮點,得到皇帝的賞識,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
結果現在,他的親兵死傷不計其數,楚陽身邊就像有個看不見的旋渦深淵,源源不斷的奪走禁軍性命。
這要是拿不下對方,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甚至可能把腦袋都賠進去。
又等了一會兒,李成梁急的屁股冒煙,無法再穩坐釣魚臺,連忙走到曹正淳和雨化田身旁,大聲質問道:“兩位公公,為何還不進陣搏殺,再這樣下去,萬一真讓這亂臣賊子破了陣,豈不是壞了大事!”
雨化田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李成梁,把后者氣的不輕。
好在曹正淳人老成精,處事圓滑,輕聲細語的跟李成梁解釋一番,勉為其難的把對方火氣壓了下去。
“我知道將軍心疼將士們的性命,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舍才有得,將軍以為如何?”
曹正淳意味深長的說道。
“公公說的是,我這一生如履薄冰,難免謹小慎微,還望公公見諒。”
李成梁嘆了口氣,背過身不再看血淋淋的戰場。
曹正淳露出欣賞的目光,轉過頭,重新注視戰場,藏在袍子里的手不斷揉搓指節。
作為少數見過諸葛神侯出手的人,他比在場任何人都要緊張,但他卻不敢言語,生怕亂了軍心。
兩者相比。
楚陽在面對禁軍洪流所表現出來的從容,是曹正淳在諸葛神侯身上沒有見過的。
他表現的太輕松了!
禁軍根本給不到他半點的壓力!
“他在留手!”
“他不想殺這些禁軍!”
曹正淳越看越心驚,他可以很篤定的說,如果是諸葛神侯在此,根本不可能有余裕留手,只要敢,結果肯定是個死字!
事實就和曹正淳想的差不多,楚陽確實不想殺這群將士,可他也不能留手太多。
軍隊戰陣確實有些門道。
每個士兵身上都會有股子勢氣出現,而且相互之間的“勢”都是勾連的,這種勢就像是buff,可以讓士兵的能力有明顯的提高。
士兵個人能力越強,氣勢越強,默契越高,都會讓這種“勢”得到極大的增強,甚至還有抵擋術法的功效。
身為主將在沖陣之時,受到的加持最多,所以楚陽出手擊殺最多的,反而是一些百戶、校尉之類的軍官。
另外,戰陣的困敵之效也十分不錯,雖然楚陽此刻尚未出力,卻也明顯感到掣肘,一般的宗師境強者如果陷入戰陣,確實是有來無回。
戰陣是人族與妖族戰爭的優勢所在,妖族限于本能的緣故,無法像人族這樣令行禁止,自然也發揮不出應有的效果。
半晌后,李成梁終于忍不住,目眥盡裂對曹正淳吼道:“你們再不出手,我就讓將士們退下,到時候壞了事,大家一起擔!”
曹正淳嘆了口氣,轉頭望向雨化田,后者默默點頭。
兩人飛身跳入戰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