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看著外面的太陽正在往下落,不由得提醒戚繼光注意時間,皇帝的喪期尚未結束,宵禁時間要比往常早的多。
萬一錯過,那就是明天的事了。
“哎呀,糟了。”戚繼光急急忙忙收起圖紙,吩咐部下看顧好樓船,然后拉著楚陽急急忙忙走了。
說來也巧,今天正好是李成梁離京的日子,他這幾天在詔獄里的日子可不好過,每天都想著自己會以什么樣的姿勢掉腦袋。
明明是來掙前程的,可差一點就把命搭進去了。
虧到姥姥家。
如果不來這一趟,他李家還是遼東的土皇帝,山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他,怪就怪他自己貪心,想掙個世襲罔替的位置,為下一輩考慮。
說到底誰也想不到一個當了二十多年紈绔的賢王,搖身一變連大宗師都能踩在腳下玩弄,數十萬禁軍跟玩具一樣。
要不是親眼見證,李成梁打死也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逆天的武道強者。
在詔獄里渾渾噩噩的李成梁,看見牢門打開的那一刻,還以為是閻王爺來索命,他甚至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沒想到他就這么被放出詔獄,一點罪責都沒擔。
詔獄是錦衣衛管轄的地方,指揮使鄭東流親自接李成梁出獄,還友善的安慰了他幾句。
“念在你鎮守北方多年,功勞苦勞皆有,所以陛下這次網開一面,給你個將功抵過的機會,李大人,你可得珍惜啊!”
“陛下?陛下不是已經……”
“喪期結束后,賢王殿下便要登基,李大人如果還不慎言,以后怕是還要來詔獄一次,只不過下次再來,可能就出不去了。”
“末將該死!末將剛才詔獄出來,頭腦還不清醒,因此口不擇言,希望鄭大人和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死里逃生的滋味不好受吧?”
“回鄭大人的話,確實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受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今陛下放你回遼東鎮守國門,你必須以死報國,明白嗎?”
“鄭大人放心,軍人以死報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李成梁千錯萬錯,這點不會犯錯。”
“好!”
鄭東流一邊親著護送李成梁離開詔獄,一邊跟他說起北方即將面臨的困境。
李成梁聽后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里沒有膽怯,只剩殺氣。
鄭東流眼里閃過贊賞。
撇開對方做出的糊涂事不談,李成梁在他心里是可以跟戚繼光相提并論的良才美玉,兩人一南一北,鎮守國門,才能讓中原腹地休養生息這么多年。
李成梁輕聲道:“這些年光殺建奴,沒殺過幾只大妖,讓末將頗為遺憾,如今能有機會讓妖族見識一下我北方男兒手中利刃,末將定然不負陛下的信任。”
鄭東流點點頭,笑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不枉陛下將大半禁軍都撥給你,助你守住北境邊關。”
李成梁渾身一顫,難以置信的說道:“那么多兵馬陛下給了我,京城的守備該怎么辦?”
鄭東流輕描淡寫的說道:“剩下的那些禁軍也要去南邊鎮壓叛亂,準確來說,京城日后再無禁軍守衛,因為陛下說了不需要。”
“不需要……”李成梁低頭呢喃,隨即苦笑道:“以陛下之威,確實不需要一兵一卒拱衛京城。”
“你知道就好。”鄭東流瞥了他一眼,“千萬不要因為手里多了兵馬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謹記你剛才說過的話。”
李成梁抱拳一禮,他知道鄭東流一路上的敲打其實都是好意,因為一時頭腦發熱而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在歷史上比比皆是。
不多他一個,也不少他一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