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座府邸,鄭東流忽然停下,楚陽回頭,發現他一臉感慨。
府邸很破敗,匾額被人砸了下來,碎成幾塊,依稀能看見一個“嚴”字。
嚴府。
昔日內閣首輔嚴嵩的府邸。
“時過境遷,沒想到堂堂文官之首,居然會落得這個下場……”
鄭東流唏噓不已,一直以來,他不恥嚴嵩這樣奸相,但是此時此刻,卻莫名有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或許有朝一日,他會因為一些事情,落得相同的下場也不一定。
自古以來,忠臣清官不得善終的比比皆是。
“鄭大人,我這人雖然不靠譜,但眼睛還算好使,沒淪落到錯殺忠良的地步,你不用擔心。”
楚陽眼里閃過狡黠笑意,故意出言調侃道。
“微臣不敢。”
鄭東流連忙下馬,正打算跪下,卻被楚陽一只手提了起來。
“你說說你,咱們認識有段時間了,玩笑話總能分清吧?”
楚陽看著這位有些愚忠的錦衣衛指揮使,說實話很是無奈,對方是他最不喜歡相處的老夫子類型,大多時候一板一眼。
離歌笑前半輩子就是在他的影響下,脾氣臭的跟茅廁里的石頭一樣,眼里揉不下半點沙子。
話說回來,這樣的性格做錦衣衛才是最合適的,面對強權就是要足夠強硬。
“嚴嵩……結果如何了?”
自從那天把嚴嵩從首輔位置踹下去以后,楚陽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對方,放心的交給離歌笑處理。
鄭東流娓娓道來,“嚴嵩被您摘了官帽,本該回家頤養天年,誰曾想剛出城門沒多久就被流民堵在了路上。”
“流民恨嚴嵩入骨,說是不共戴天也不為過,他擔任內閣首輔這些年,貪污的賑災銀不是一筆兩筆,弄得別人家破人亡。”
“老百姓們心知肚明,所以聽到他致仕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來尋仇,一般像他這樣的大官都會聘請護衛。”
“可是整座江湖沒人肯接他的活……”
“那些紅了眼的流民一開始只是把嚴嵩圍住,并沒有做出格的行為,可是嚴嵩卻不把他們當人看,口不擇言的說些不該說的話,憑白斷送自己的性命。”
“聽后來趕到現場的捕快說,嚴嵩是被流民活生生吃掉的,尸骨不全。”
“陛下您看,人要是被逼急了……也是會吃人的。”
楚陽的目光再度落在破敗的“嚴府”上,感慨道:“人吃人,妖吃人,哪個更可怕?想必還是前者更可怕一些……”
“只要人族奮進,我輩不惜死,妖吃人的時代早晚會結束,可是人吃人呢?”鄭東流神色茫然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p>